审问 - 纨绔公子穿越考科举 - 月牙铲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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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季泽便将书信交给了驿丞王晓,里面没写什么重要内容,也不担忧被有心人看到。

信送出后,他立刻叫上掌管牢狱的典史付文清,前往关押县令李时的牢房。

大牢阴暗潮湿,墙上书有巨大的黑色字体“牢”,季泽一踏进去便觉得十分压抑。

里面采光不好,也非常不通风,有股刺鼻的臭味,每间牢房的头顶都只有一尺见方的通风口,囚犯只能通过此处去感受外界的气息。

牢房外有一张木桌,几个椅子,三个衙役围坐在那里闲聊看管犯人,见到季泽到来忙起身抱拳行礼。

“大人!”

“大人!”

朝阳透过孔洞在地上落下一个个圆形光点,季泽点了点头,一脚踩在光点上再擡脚离开,只留下被惊扰的灰尘在空气中起起伏伏。

季泽顺着走廊来到最深处,那里有一套红木桌椅,是平时县令审问囚犯时所坐的位置。

墙上装裱着一幅字“明察秋毫”,空地上摆放着各种刑具,枷、镣、老虎凳,木驴,拶指等等。

季泽也是第一次看到刑具,上面黑色的血迹斑斑,似与这些刑具已融为一体,可以想象曾经在这上面发生过怎样的严厉惩罚与残酷折磨。

牢房中,铁链划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一道人影半倚在墙面上,四肢瘦得只剩下骨头,被铁链紧紧锁着,此刻他垂着头,微微侧过身来,满是脏污的灰白长发遮挡了半边苍老憔悴的脸。

这是个中年男人,他面上毫无表情,双眼也没有一点焦距,只有一张干涸不已的嘴唇不断嗫嚅着。

“我是冤枉的啊。”

“我是冤枉的。”

“我冤枉啊。”

这样的话一直重复不停,仿佛已经成了他下意识的反应,尽管念到嘴唇开裂,血迹糊在脸上到处都是。

季泽转头问道:“付典史,此人每日都这样吗?”

付文清随即朝几个衙役投去询问的目光。

一衙役回答道:“回大人,这厮进来后没有一日不喊冤!”

心里却道:冤枉?那么多百姓亲眼目睹这些狗官在一家酒楼包场,大鱼大肉,畅聊分赃之事,岂能有假!

季泽上前,视线在牢里打量一圈,见地上洒落着一些新鲜饱满的饭粒,状似不经意地说:“伙食不错啊,竟然还是干的,比外面百姓都吃得好。”

不等衙役继续回话,付文清赶紧解释道:“大人,是徐大人说过不了久御史大人就要到了,之所以给这狗官吃好点是因为怕他提前死了没法给百姓们交代。”

季泽点点头,他看向牢里始终不曾擡眼的男子,伸出手敲了敲铁栏。

“咚咚咚!”

李时被声音吸引,停止了自言自语,他擡头视线先是放在了付典史的身上,随后才缓缓看向季泽。

“李大人,本官是陆和县新任县令季泽,今日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你如实回答便好。”季泽的眼神深邃而犀利,仿佛能够直入人心,让人不敢与之撒谎。

“你问吧。”李时嘴巴张了张,声音沙哑,犹若早便被判了死刑一般,眼睛里毫无生气。

季泽问道:“此前你与庭延府另外十一位县令一同前去酒楼,是为做什么?”

李时无甚表情,“共同商议县内粮食缺乏问题,本想联名上奏朝廷请求彻查庭延府赈济款与赈济粮去向,没想到迟了一步。”

他的答案与卷宗上无所出入。

季泽又问:“有证据吗?证明你说的话是真的?毕竟诸位大人和百姓之间,朝廷定然会选择相信老百姓说的话。”

当季泽提起“百姓”二字,李时突然激动起来,大喊道:“本官是冤枉的!为何他们要如此待本官!?本官对他们还不够好吗!?”

“为什么啊?本官对他们还不够好吗!?”他重复着,悲愤着仰天怒吼。

“求你杀了本官吧!本官宁死也不会认罪的!我是冤枉的,我没有错,我没有错……”

李时爬着来到铁栅栏前,双手伸出去紧紧扯住季泽的官袍,泪流满面,他声嘶力竭地请求道:“求求你,杀了本官吧!本官不想被污蔑,你让本官现在就死了吧!”

季泽没料到对方反应一下子变得如此激烈,他停顿片刻,劝说道:“李大人你若是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还请理智一些,将事情如实说来,否则本官也没有办法救你。”

李时状若疯狂,根本听不进去,两个衙役打开牢门将他双手从季泽衣袍上拽下来按在身后,大声斥道:“闭嘴!再喊就把嘴巴给你缝起来!”

李时期待地看着面前的年轻人,希望他给自己一个痛快。

看着对方清澈透亮的双眼,最后他还是冷静下来,缓缓摇了摇头,“没有证据,我们都没有证据,为避免被人发现,大家都只是私下联系,唯一的证明就是县衙账册。我们拿到手里的所有赈济款与赈济粮就只有那么些,支出都在上面,但没人相信……”@无t限好文,尽在

回答完季泽的话,李时又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百姓不肯相信我?还要污蔑我?除了粮种我什么都给出去了,他们还要什么?”

“粮种?”一旁没说话的付典史气笑了,“李大人,粮种这东西能比百姓的命重要?”

“你的确什么都给出去了,包括我们衙门里所有官员的口粮一并给了,我爹就是这么饿死的。”他眼神冷漠,嘲讽地说,“你说你清白,倒是拿出证据来啊,谁知道你是不是装的?假清高,跟谁不会一样。”

“朝廷找不到证据是因为你们将钱粮都送到越西人手中了吧,这可是通敌叛国之罪!”

付典史的话让李时表情一怔,他喃喃道:“你,你什么都知道,你一定知道什么,对不对?知道本官是清白的。”

付典史冷哼一声,“我能知道什么,你还是等着御史大人的裁决吧。实话告诉你,那十一个县令算他们运气好,在流民暴动初期就已经被枭首示众了,但你不行,必须当着所有百姓的面跪下,认罪伏诛!”

“都死了?”李时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目,眼球瞬间布满血丝,跌坐在地,再不肯言语。

季泽冷眼旁观了一会,眉头紧蹙,他发现了几个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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