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拜师

好在程耀祖上吊的时间不长，谭启明发现得及时。

落地后只听他痛苦地咳嗽了几声缓过劲儿来，张口就来：“你们救我做啥，让我死了一了百了到省心，你们……你们多管闲事，难道我连死都不能自己做主？”

谭启明见他还能骂人，松了口气：“老程呀，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你可不能糊涂呀！”

“老伴没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说到痛心的事，程耀祖老泪纵横。

向念娇不解：“程伯伯，是不是家里发生什么事了？”

先前她还以为老人家是受不了挨批|斗的屈辱，才会想到自杀这条路。

听着好像家里出了事。

谭启明就叹了口气跟她说道：“今早我俩从谷堆场挨批|斗回来的时候，老程收到一封老家那边的信，他老伴没了。”

“呜呜呜！”

听到这句话，程耀祖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的痛哭起来。

哭得向念娇心里特难受，她连忙安慰：“程伯伯节哀，人死不能复生，虽然伯母去世了，可你还得想着你的儿女不是。”

“我一辈子无儿无女。”

“……”

程耀祖的话让向念娇噎住。

她看到谭启明冲着自己摇手使眼色，看来这事是真的，顿时有些内疚。

没想到自己安慰人没安慰好，还戳了人家的痛处。

她灵机一动：“就算无儿无女，可在这个世界上你还是有亲人的，比如……你的徒弟，她不就是你的亲人吗？”

程耀祖抹着眼泪：“胡说八道，我哪来的徒弟。”

“我啊！”向念娇连忙抬头指着自己的鼻尖，发现手指上竟然沾着点牛粪，立马在稻草上蹭了一下再指着自己：“我，我就是你徒弟。师父，从今天开始，我要跟着你学医术，请受小徒一拜。”

啥？

程耀祖懵了：“……”

不知所措地瞪眼看着这个丫头冲着自己咚咚磕了三响头。

他还没回过神，谭启明已经明镜似的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急忙撮合：“这是好事啊老程，快，快把小向扶起来，你看看你老了老了，到有了个这么聪明的徒弟，以后可要好好教人家呀！”

这会儿程耀祖终于反应过来了，立刻大骂：“胡闹，你是军属，怎么能拜我这样的人做师父，这会给你的身份抹黑你不知道？”

向念娇抬起头：“师父你忘啦，连孙铁梅都说咱们是一类人。再说，我爸都劳改下放了，我还能有啥清白的身份？”

一句话问得程耀祖哑口无言。

谭启明连忙帮腔：“小向说得对，咱们是一类人，没啥好忌讳的。再说，收徒这事你知我知，就咱们仨知，只要不在村里说，别人也不会把小向怎么样。”

“对喽，而且我拜师也不是现在才打的主意，不信你们看。”

向念娇把衣袋里的那斤精面拿出来。

幸好她原本就是要来给二位老人送点粮食，暖暖他们挨批|斗的心。

否则现在这谎还没办法圆周全。

谭启明看在眼里就更加高兴了：“老程你看看，小向多懂事，你就收了她吧，以后又当徒弟又当闺女，你这辈子呀，有个盼头了。”

“不行。”

程耀祖依然没有答应，沉着脸站起来：“我都快老死的人咯，不想再连累谁。”

向念娇张了张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老人家走出了牛圈。

谭启明安慰她道：“没事，他就这脾气，不过这一闹，刚才那股劲儿估计缓了些了。”

紧接着他跟向念娇讲了程耀祖家的情况。

原来他们夫妻俩都是医生，但因为工作原因两地分居。

后来又因为程伯母的身体原因，两人就一辈子没要上孩子。

程耀祖被劳改下放的时候，程伯母的身体已经不好了两三年，他想尽办法才没让妻子跟着过来受罪。

没想到最终妻子还是先他一步走了。

眼下他对人生已经没有了盼头，才会走到上吊自杀那一步。

“小向，你是真的想拜他为师，学医吗？”

谭启明看得出来这丫头是临时想的法子，就是为了让程耀祖有个念想。

当着他的面向念娇只能实话实说：“不瞒你谭伯伯，以前没想过，可今天突然有了这样的想法，现在想想觉得还挺好的，学门本事能救人能傍身，又能让程伯伯有事可做，何乐而不为。”

“你放心吧谭伯伯，我认定的事情就不会改变，他现在不收我，以后我一定磨得他收。”

“哈哈，你呀你呀！”

谭启明被她逗笑了。

以前听说省长千金跋扈嚣张，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