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生日快乐
这幅自欺欺人的画，得到了出版方的一致好评，甚至没要求她再做修改。
连原本为她力保的杂志主编风语都很惊讶，“你一直说自己不会画男人，不接这方面的画，我还以为是真的不会。这不是画得很好吗？画路宽是好事，你倒好，要藏拙呀？”
司念知道现在就算解释自己是真的不会，估计也没人相信，只好沉默以对。
好在风语也没有深究，又说，“我看那边很满意，以后肯定还会找你。好好画，你年轻，有天分，有灵气，迟早有出头的日子。”
这番话倒不是随便说说，因为又过几天，出版社那边竟然真的有编辑联系了司念，不过跟她想的不一样，不是来约稿的，而是希望将她签到旗下。
条件倒的确是不错，但却要求司念以后不能接别的单子，只能画他们那边需要的画，只这一点，司念就不能答应。
对方再三劝说，将自己的条件说得天上有地下无，又承诺了许多还看不见的未来，最后见司念不为所动，才终于死心。
但司念不算失望，因为她了解过，这家出版社主营的就是青春校园类的作品出版，其他方面涉猎较少，所以如果真的签约，不停的画相似题材的作品没有突破也就算了，校园类的出版小说之中，爱情几乎是永恒不变主题，难免就要去画各种各样的男主角，才是最大的挑战。
相较而言，虽然零散的约稿很不稳定，收入肯定比不上签约，但却更自由，发挥的余地更大。
风语对此有些可惜，但也没说什么。
如果司念签约，那么就不能再为杂志社供稿，对她来说也是一种损失，毕竟双方合作数年，一直十分愉快。
元旦节过后，司念的生日就要到了。
许诺开始抓耳挠腮的思索应该送什么做生日礼物。
这是她第一次为司念庆祝生日，礼物当然必须要很有意义，但是两个人现在虽然关系不错，但也没有过分亲密，太贵重或者太有心，似乎也不太好。
而且还得投其所好，让司念喜欢，这种种条件加起来，让许诺也犯了难。
司念喜欢的，她知道的只有画画，送绘画要用的各种工具吧，太普通了；如果送名家画作，又太贵重。
如果拉上同学们一起为司念弄个小的生日聚会，一来她未必喜欢这种场合，二来也完全不能凸显出自己。
不过这世间之事，最怕有心，只要有心，总能够找出合适的礼物。
1月10号，是司念的生日，因为11号开始进入期末考试阶段，所以过了元旦之后，司念早上就不再出去画画，而是待在教室里复习。
许诺自然也跟她一起。
通常来说，每天都是司念先起床，然后将许诺叫起来。
其实未必是许诺自己起不来，有时候她明明醒了，但知道司念会叫自己，就继续躺着，为了听司念叫一声她的名字，“许诺。”
但这天司念起床时，许诺已经站在地上了，手里提着两件衣服，正对着镜子做比较。
见司念下床，便转头朝她一笑，问，“哪件比较好？”
司念选了黑色的那件，许诺就立刻换上了，然后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待。
等司念梳洗完毕，拿了课本准备出门时，她才说，“司念，今天不去复习好不好？带你去个地方。”
司念转过头，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她。
许诺挠了挠头，“现在先不说，到了那里你就知道了。”
见司念不说话，就用脚轻轻踢了踢她的鞋边，“去吧，一天不复习也不会怎样的。现在去，晚上就回来，不会耽误明天的考试，好不好？”
她的性格爽利，所以一旦放软了语气说话，就莫名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司念犹豫片刻，还是答应了。
许诺立刻高兴起来，将她手里的书拿下来放回桌上，然后拉着她往外走。
司念想要抽回手，但尝试再三都未成功，只好随她去了。
直到出了宿舍门，两人的手还牵着，许诺另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左顾右盼，假装忘了这件事，而司念竟也没有再提。
她的手指冰凉，许诺的手心却很温暖，也许是天气太冷了，那温度又如此的熨帖，以至于司念明明不喜欢同别人有身体接触，却也生不出反感的心思。
圣诞节的时候才下了一场大雪，厚厚的积雪覆盖在各处，来不及清理的路面完全冻住，又被往来的学生踩成了坚硬的冰面，走上去一不小心就滑一跤。
所以走了一会儿，许诺反而理直气壮起来，握紧司念的手，不时提醒她要小心。
司念以为许诺所说的地方在学校里，没想到许诺拉着她直接出了校门不算，还抬手叫了一辆出租车。
不过上车之后，目的地就无法隐瞒了，因为许诺对司机说，“去机场。”
司念立刻转头看她。
许诺见瞒不住，只好从包里掏出两张票来给她看。
那是一场在首都举行的画展的门票。
作为本专业的学生，类似画展的消息，学校里自然也会流传。
不过他们所在的城市虽然距离首都不算远，但也不近，所以学生们几乎不会去现场看，最多在网上看看别人的评价和翻拍的作品。
司念当然也一样。所以她没想到，许诺竟然去看。
“虽然好像太随便了一点，但是也没办法了，”许诺紧张的舔了舔唇，将两张票放在她手里，“司念，生日快乐。”
司念微微睁大了眼睛。
父母过世之后，她就没有再过过生日了。
甚至这两个字都似乎被她彻底从记忆中删除，身边又没有要好到会关注这个，特意给她庆生的人，所以这一天对她来说，跟其他日子也没什么分别，连她自己都不记得了。
片刻后，她低下头去，轻声道，“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