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血影
秦旭垂眸望着自己因被关押数日,满是褴褛,嘴角扬起一抹苦笑,“如今我还有什么值得江少卿费心的?”
话音一落,石屋内一片寂静,唯有燃着的烛火劈啪作响,江子安上下打量着此人,瞧着他一副颓然的模样,宽大的衣袖甩过石桌,他随意寻了一处空位坐下,一手撑着自己下巴,眸中满是犀利。
“秦大人敢是不敢?”
闻言,秦旭神情一窒,沉默片刻,忽觉一道满是杀意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心中大惊,顺着视线望去,竟是一名极为俊秀的男子,岁从未见过却瞧着有几分眼熟。
正思索间,那男子身上的气势愈渐迫人,秦旭心中恐慌避开了苏念麟的视线,心中思绪百转千回,想了多久都未想起自己何时得罪过此人。
瞧着秦旭在苏念麟迫人的气势下面色逐渐苍白,双腿竟不住的战栗,江子安不满地望向一侧的两人,便瞧见江妤拉住苏念麟的手轻声安抚,在她的安抚下,苏念麟周身的气势逐渐消散,顺着江妤的力道走至江子安身侧,如他一般寻了一处空位坐下,好整以暇地望着被吊在石屋中间的秦旭。
秦旭挣扎片刻,想着自己如今已然落到这般地步,想来自己也无利可图,便咬了咬牙点头答应。
见此,江子安轻笑一声,“本官与你打赌,不出一炷香的时间,便会有人来杀你灭口。”
说到此处,江子安停下话头,秦旭神色骤变,心中了然,自己消失这些日子,王相多半知晓自己被江子安所擒,他想起家中病重的老母,苦笑一声,“还望江少卿救我一命,若我身死,家中病重的母亲无人照顾,若江少卿今日能救我,来日在下便以江府马首是瞻。”
“倒也不用马首是瞻,倒是你只需在圣上面前说明王铮那老匹夫的阴谋即可。”闻言,江子安摆了摆手道。
江家只忠于圣上,向来不愿意结党私营,如今朝中瞬息万变,那王铮竟敢将手伸向宛宛,江子安眸中满是阴霾,此事还未告知父亲,待拿到秦旭的供词,到时将他与这供词一并交给父亲,让他去寻圣上说理。<
“稍后,我们几人会假意离去,你尽量拖延时间,套一套那人的话。”江妤走至窗前,望着外头皑皑白雪压在枯枝之上。
“在下尽量,还请几位护住我家中母亲。”秦旭此时还有何不清楚,如今他已然是颗弃子,只有抱住这江家人才能活命。
“你母亲那,我哥哥一早便派人前往守住,倘若有人不知死活擅自闯入,自然有他苦头吃的。”江妤转过身,眸子亮的惊人,原先以为王铮与那宁王是一伙的,如今瞧着似乎只是各取所需,只是不知那王相如此针对她江家,究竟意欲何为。
“来了。”苏念麟耳尖微动,遥遥便听得屋外寒风中夹杂着人声。
几人对视一眼,当即起身往屋外走去,屋外洁白一片,方才的脚印早已被积雪覆盖,三人顺着来时的路缓缓离去。
隐藏在林中的杀手瞧着三人消失不见的背影,并未立即往那小屋去,反而呆在原地等了一盏茶的时间,瞧着那三人并未有返回的迹象,这才抬脚往那屋中掠去。
几息之间,那杀手便落在屋前,他轻功极好,掠过雪地竟未留下一点足迹,藏在不远处的江妤,不由发出一声惊叹,却迎来两道灼热的目光。
“宛宛可是觉得我不如此人?”苏念麟有些吃味的附在江妤耳畔,轻声道。
闻言,江妤眸子一颤,还未开口,便听得身侧的江子安轻咳两声,“如今还有正事呢,二位若要调情不如待此事了了再来。”
话音一落,江妤脸颊爬上一抹嫣红,甩开苏念麟揽在自己腰间的长臂,自以为凶狠地瞪了他一眼。
然而在苏念麟瞧来眼前少女,面若芙蓉眼含春水,心中顿如蚂蚁爬过般,万分瘙痒只想将她揉入怀中,不让旁人瞧见分毫,他垂在身侧的手指碾过衣摆,按下心中汹涌的情绪。
而此时,那杀手立在屋前有些迟疑,手一垂一枚梅花针落在手中,抬手往屋内甩去,等了片刻,瞧着并未触发机关,这才抬脚踏入。
“啧啧,不愧是王相的爪牙,倒是谨慎得很,奈何他遇上了我,注定是要栽了。”江妤瞧着那人的举动轻啧一声,喃喃道。
闻言,江子安心中好笑,当即调侃道:“宛宛神机妙算,未卜先知,可否带着我们二位走近瞧瞧那人究竟意欲何为?”
听着此言,江妤脸上才消退的红晕又爬了上来,轻哼一声,“随我来。”
便带着二人轻手轻脚往那石屋靠近,只听得里头传来一声厉喝,“我为王相鞍前马后这么多年,他竟要杀我?”
“只怪你自己不小心,被江子安擒住,王相怕你说些不该说的话,故而让我来送你上路,放心你家中母亲我们会替你照顾好。”那杀手立在秦旭身前把玩着手中的匕首,大约是瞧着此人着实可怜,难得发了善心与他多说了几句。
秦旭仰头大笑,心中满是怨恨,“自元日我被江子安带到此处,他便再无来过,方才来了片刻,我并未与他说过一句王相密谋之事,我对王相忠心耿耿到头来竟还是一枚弃子。”
“秦大人安心上路吧,我尽量不让您多吃苦头。”杀手瞧着秦旭癫狂的模样未再多言,握着匕首便朝他走去。
只见那人神色一厉,抬起匕首便朝秦旭刺去,他双目圆睁,满是惊恐,顿时大喝一声,“几位若在不出手,我便要命丧于此。”
话音一落,那杀手神色一变,目光阴狠手中匕首方向一转便朝他脖子划去,哪知斜刺里飞出一枚圆滚滚的石头打在他的腕间,一阵刺痛传来,手中匕首掉落,他反手接住,复又朝秦旭心口扎去。
见此,秦旭惊恐万分,想躲奈何自己四肢被束缚着,只能眼睁睁瞧着那杀手的匕首朝自己心口扎来,好在他以为自己即将丧命之时,苏念麟腰间软剑出鞘,缠住那人手腕拽着他向后撤了一步。
那杀手瞧着从暗处走来的三人,心中了然,今日一事多半是江子安设下的圈套,自知再无刺杀的机会,他奋力挣脱苏念麟的软剑,余光扫过一侧打开的窗户,飞身扑向窗口。
“二位快将他……”
秦旭话音未落,便眼睁睁瞧着那杀手被出现在窗外的江子安,一脚踹回屋内,直至撞到秦旭身侧的墙壁才堪堪停下,只见那杀手捂着胸口吐出一口血。
目光怨毒地扫过屋内几人,最后落在秦旭脸上,“你果然背叛了王相,你既已选择江家人,那你母亲今日便要命丧黄泉。”
说罢那人大笑一声便要咬破藏在牙中的毒药,哪知自己还未有所动作,便被身侧的苏念麟卸掉了下巴,一时间求死不能。
江子安从窗外翻身而入,抖落一身风雪,缓步走至那杀手跟前,捏着那人下巴抬起,“你当真以为自己尾随我而来,我未发现?秦府我一早便派人守住,你那些弟兄多半已经丧命。”
说罢,江子安抬手探入那杀手衣襟之中,取出一枚铁质令牌,抛入苏念麟怀中。
“此人竟是血影的人?怎会在王相手下办事?”江妤取过那枚令牌,只见那令牌与自己手中那枚一模一样,心中惊诧万分,当今宰相竟与江湖中的杀手组织有关联。
“我猜此人多半是血影的主事之人,而这血影背后的主子应当是王相吧。”苏念麟望着地上如一滩烂泥之人,瞧着他因自己所言变了神色,便知自己的猜测为真。
“啊,我知晓了,那林宏便是个两面派,表面是王铮的手下,实则是宁王手下,故而他可以调用血影的人,而这血影便是王铮一手建立,便是为了排除异己。”江妤一拍手掌道。
说罢她蹲下身子,瞧着地上那杀手,心中万分好奇,那王铮究竟许了此人何等好处竟为他如此卖命。
眼瞅着她的手便要触碰到那人的脸颊,苏念麟神色一变抬手拉住她的手中,江妤感受着温热的触感,疑惑抬头。
“说说吧,这血影与王铮的关系。”江子安目光扫过蹲在地上的两人,揉了揉眉心,自打这两人定了亲便黏糊得很。
“正如方才江姑娘所言,这血影确实是王相为了排除异己一手建立,这些杀手皆是他四处寻来的孤儿,以养蛊的法子训练那些孩子,最后活下来的便是血影的杀手,那些人在捡到那些孤儿时,便时时刻刻告诉他们是王相救了他们,给了他们活下去的路子,要对他感恩戴德,所以那些孩子对他极为忠诚。”秦旭已然被江子安解开绳索,揉着自己的手腕道。
“什么?让他们互相残杀,还让他们感恩戴德?真是荒唐!”闻言,江妤大怒,瞧着眼前目光怨毒的杀手,心中不知作何感想。
“行了,你的命我救下了,如今可否履行承诺,将你所知的王相做的一切写下来。”江子安指尖点了点铺在石桌上的宣纸,冷声道。
“下官这便来写。”闻言,秦旭急忙往石桌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