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顾离伤

杨碧君也跑到偏殿外，没敢问顾云书，只是轻轻拽了拽俞非晚的衣袖，小声地问现在姜宝莲怎么样了。

此时俞非晚也顾不上二人之间已经生分了，虽心中万分慌乱，还是拍着杨碧君的手安抚道：“估计就是要生了，你刚落水，先回去歇着吧，这里有我呢。”

杨碧君摇了摇头：“不·······我要留在这儿。”

后宫其它嫔妃也陆陆续续地到了，都在殿外候着。

听着殿内传来姜宝莲痛苦的哀嚎，俞非晚只觉得心都揪在一起。

自小伺候姜宝莲的画面一张一张的闪过，俞非晚突然也觉着姜宝莲生孩子不好了。

明明自己就还是个孩子，哪里受得了这种苦。

手上传来温热的触感，俞非晚低头一看，是顾云书正轻轻掰开自己紧紧攥着的手。

手摊开，才发觉不知何时掌心已经被指甲印出几道血印。

姜宝莲起初也不愿喝催产药，还是几人一齐给她灌下去的。

产婆摸了摸她的肚子，也急出了汗：“不行，这孩子不往下走啊。”

试探地在上方按了几下，可一用力姜宝莲便会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她也不敢再试了。

只好转头问下方那几个太医：“这催产药能再来一副么？”

几个太医面面相觑，最终时太医向前跪了一步道：“不可，姜小主的身子受不住。”

“可这孩子生不下来啊！”

底下几个太医争执起来，有说应该用药先把孩子催下来，时间拖得越久越危险，也有说药用了姜宝莲受不住的，从一开始还能平静地沟通到后来吵得不可开交。

产婆见姜宝莲也有些吃力，一时也拿不定主意，也不敢担这个责任，一起身往外走去，要去问皇帝的意思。

她一出来，倒是顾云书先发话问道：“怎么这么久？七个多月的胎儿都不大啊，怎么就生不下来？”

产婆苦着一张脸道：“陛下，那胎儿在腹中不往下走，现在只能再下一副强力的催产药把那孩子催下来，可这药姜小主又不一定受的住，希望皇上您拿个主意。”

“就没有什么两全的办法么？”

“若是有，奴婢也就不问陛下了。”

顾云书捏了捏眉心道：“先用药吧，不能再拖了。”

杨碧君在后听着他与顾云书的交谈，随着他们说的每一个字，就好似有冰渣刺破身躯里的血肉，寒冷刺骨又疼痛难忍。

难道今日其实不是自己的死期，而是宝莲的死劫·······

不，不要多想，要多盼着点好的·······

可这恐怖的念头一旦冒出，便在心中疯狂地生长起来，再怎么去尽力忽略，还是几乎占据了全部脑海。

慌忙擦拭着因恐惧而流出的泪水，杨碧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俞非晚也觉得头脑发昏，若不是听荷扶着自己，恐怕就要吓到直接跪坐在地了。

顾云书又拉过一个宫人嘱咐道：“进去告诉姜贵人，待她平安生下孩子，朕会封她为纯嫔，特许她回家探望她的家人，叫她安心生产。”

那宫人进入殿内，就见产婆正让榻上的人休息一番保存体力，等喝下药后再用力。

姜宝莲确实也没力气了，只觉得四肢都软了，好似下一瞬就能晕过去，可疼痛又吊着她，让她不得不清醒。

宫人将顾云书的话转达给了姜宝莲，听到可以回家看望父母时，姜宝莲的眼睛微微睁了睁，眼角滑下一颗泪珠。

产婆见她这样，心道有戏，正逢药也煎好了，姜宝莲干脆的一饮而尽。

产婆在姜宝莲耳边道：“小主，这是最后的尝试了，一定要坚持住啊，接下来可能会有些疼。”

产痛袭来，姜宝莲跟着产婆的指令开始用力，产婆又将手放到腹上用力。

这次姜宝莲没再哀出声儿，而是牙齿紧紧咬着下唇，将痛呼都憋回去。

随着一阵微弱的婴儿啼哭，姜宝莲只觉得如释重负，身子一下子便放松下去。

产婆赶紧将刚出生的婴儿包好，抱着走出殿报喜。

“恭喜皇上，得了位小公主！”

顾云书和俞非晚都上前去看，人小小的一团，通红通红的，看得人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放轻了。

顾云书问道：“公主是早产，有影响么？”

时太医一拱手道：“回皇上，小公主身子确实不如寻常孩童，往后一定一定要仔细养着，等公主过了六岁生辰，才可稍微放松些。”

顾云书点点头：“宫里不缺好东西，要用什么养着这孩子尽管拿去。”

俞非晚的眼泪方才没掉，现在却是因太过兴奋掉下来，她看着产婆怀中的孩子，怎么看怎么喜欢。

“这个孩子便叫顾离伤吧，让一切伤害和疾痛，往后都离她远远的。”

顾云书又看了一眼孩子，笑着碰了碰她的脸蛋儿才离开。

这本就是杨比君的宫殿，她自然是留在这儿，俞非晚也打算走，就在这儿等着姜宝莲醒来。

跟着杨碧君进入殿内，杨碧君突然蹲下，大哭出声，脸紧紧地埋在膝盖里，身子不断抖动着，泪水浸湿了衣裙。

俞非晚看了一下四周，其它的嫔妃确实已经都散了，才半蹲下身，抚了抚杨碧君的背，安慰道。

“没事儿，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