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混蛋

冬有冬的来意，春有春的春绿，京都的春跟浅湾的春仿佛是两个世界。

浅湾的春意里满满都是翠绿的生机，而京都的春，除了风沙还有裹着一丝凉意的漫天柳絮。

江大影帝从没有不落窗帘的习惯，却在今天一睁眼，就看到了窗外的簌簌皑然。

与残存在意识里的楚梦云雨，有着割裂般的沉静与茫然...

江寒少有的发了一会儿呆，才揉眉起身走进浴室，给隔离了一晚上的记忆留足衔接的时间。

当浴缸的水平线没入鼻腔，这种清晰地窒息感就会快速替换掉情绪，这是能让一个人在短时间内迅速清醒的最有效的方式。

等彻底整理好下楼，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

拖鞋隐没在地毯里，被极致沉默笼罩着的屋子，就连空气都是沉重的。

而他却在刚踩上第七个台阶时，清晰的听到了一声幻听：

“哥...”

江寒手上收袖的动作顿住，理智与意识在看到眼前的身影时，在怔愣里开始互相质疑，一时有些不敢确认。

长安...

幻境里的周长安身着上次的藏蓝色睡衣，越过厨台款步往他身前贴近。

手里拿着的正是他，熟得不能再熟的那个工艺汤匙...

“醒了，怎么样？还难受吗？”

“......”

这一刻，跟梦境重叠的不止那熟悉魂牵的神情，还有眼前人脖颈处那过于明显的痕迹。

当心念的人就这么在他的视线里逐步贴近，江寒的血液骤然开始凝结...

他连动都不敢动，生怕惊了梦中人。

直到自己额头被一只冰凉的手贴上，激起一阵战栗，他的眼神才猝然变得冷冽，直接伸手擒腕：

“昨晚...你留下了？”

“嗯”

仅一个字，江寒收紧的喉头便沙哑到彻底不像样子：

“我亲眼看到你上的车...”

“所以，你要再赶我一次吗？”

周长安下颌线绷紧，仰起脸确认，整张小脸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微肿的眼眶，泛红的血丝，唇瓣有结痂，脖颈有吻痕，曾以美貌杀天下的谪仙，如今被自己亲手折磨成这个样子，竟还锲而不舍地往上贴。

江寒攥了攥拳转移了视线，问道：

“戴理呢？”

“我放他假了”

“你...”

“别生气，我试着熬了粥，还劳烦江老师下来能给点儿意见，你看看，你喜...”

“周长安，没有自尊心吗？”

“......”

“我说了，你不是，为什么还要留下来，等着被羞辱吗？还是考验我的耐力”

“饿了吧，我...”

周长安嘴角垮了下去，实在装不出一点儿都不在意，整个人都在隐忍着发抖，却依然在勉强自己试着调整情绪。

江寒无名之火上来，把人扯回胸前：

“你究竟想怎么样？”

周长安一个踉跄站稳，终是到了克制的边缘：

“我在学着怎么爱你，我知道我不配，也不是你想要的那种完美伴侣，但我也有自尊心，没有一个人的恋爱关系是从第一天就被判死刑的，你不觉得这样对我来说，有些太残忍了吗？”

那眼角因委屈再次泛起的红，精准的刺中了江寒的视觉神经，他手上用力：

“所以呢？”

“是你答应我要试试的，可是你连机会都不给我，就自以为是的赶我走，美其名曰：是为我好，你现在看看我，我真的好了吗？”

“......”

“你那场戏码哄别人可以，哄我不行，好巧不巧我也拿了不少奖呢，昨天在情绪里，很多事都来不及反应，江老师一个人拿着剧本，演的很过瘾吧”

“周长安...”

“你不用激我，在你这儿我没有自尊心，甚至一想到你是为我好，什么都能够原谅，是，我没谈过恋爱，也不明白谈恋爱是不是非得有个固定章程，我只知道我在背后看了你很多年才走到身边，如果这都能放弃，我会看不起我自己”

“一定要这么作践自己吗？”

“作不作践还不是看江老师怎么定义吗？如果我的付出你认，那我就是值得，反之，才是我犯贱，以我对江老师的了解，您这么喜欢我，怎么会舍得呢？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