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第五十三章 暮色起,霞光将天边染得似泼墨的橙黄一片,一只尖嘴鹰隼在四合禅院盘旋,然后缓缓落在敞开的窗牖上。
它紧盯着房中枯坐的人,似是锁定了猎物眼中带着寒意。
房门倏地被猛推开,昭告着推门之人的怒意。
江桃里颤着眸转头,脑中一片空白,紧张地抓着盖着的被子。
门口的人逆光而立,依稀可窥见颀长的身形,玄色长袍,腰间系着同色的革带,上面佩戴着一枚汉白玉佩。
哪怕只是站在门口没有动,都给人一种周身肃杀的寒意。
闻齐妟恣睢地勾起唇角,抬脚上前,随意勾了房中的木椅,然后大喇喇地坐下。
他扬着精致的下颌,睨视着床上的人,眼神幽沉翻涌着逼人的寒意。
床上之人那张姣若玉兰的脸毫无血色,睁着杏花沾雨的眸,见到他丝毫心虚和愧疚都没有。
“太子妃,好久不见。”他的腔调懒散,每个字似乎都含在舌尖滚过一遭,又寒又戾。
因为面具覆面使人难以辨别,他此刻究竟是什么神情。
江桃里垂着眸,嘴角扯了扯,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从醒来后她就已经准备好,再次落在他的手中了,只是没有想到这样快。
“怎么,见到我没死失望了?”他冷漠地乜斜她脸上的表情,周身使人噤若寒蝉的压迫。
江桃里垂着眸没有看他,语气似带着冷冽的嘲讽:“或许是吧。”
话音落下,高大的身影就已经立在了床头。
洒下的阴影将她笼罩在其中,似是无路可逃的小羔羊,被围堵在一隅之地,无助又可怜。
闻齐妟扯着冷笑,骤地伸手擒住了她的下颌,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我当时就该打断你的手脚。”他居高临下地冷视着她,语气毫无起伏地陈述着。
江桃里被迫扬着头,眼中浮起雾气,却倔犟不肯眨落。
她哑声回应:“你该打断的不是我的手脚,而是杀了我。”
言语中是不加掩饰的怨怼,与其落在他的手中被折磨死,倒不如直接给个了当。
闻齐妟听了这话一顿,继而怒极反笑。
他眼神瞬间变得异常的狠戾,一字一顿地寒道:“行,想死是吧,今日便给你这个机会。”
说完就将人从床上提了起来,转身朝着窗牖走去。
见他凶狠的动作,还有窗牖停留的那只骇人的鹰隼,隐约察觉他是要做什么。
江桃里心中满是慌乱,双手挣扎着,眼眶通红道:“齐妟,你不如一刀杀了我罢。”
闻齐妟的脚步停下,转头阴翳的目色渗着寒意,看着拼死不愿意前往窗牖的人。
都这样害怕了,她竟还不怕死的开口挑衅。
“行,想怎样死?”他骤然松手。
江桃里跌落在地上,眼中的泪水大颗地往下掉。
不想死。
他低垂着眼眸,蹲在江桃里的面前,取下手腕上的匕首,扔在她的身旁,讽道:“匕首可行?”
江桃里泪眼迷雾地看着手旁,那冒着寒气的匕首,犹如被烫了般,将手猛地藏在身后。
她闭着双眸,梗着纤弱的脖颈,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对比被隼咬死,一刀毙命要少些痛苦。
闻齐妟见她当真一副求死的模样,敛了嘴角的冷笑,掐着她的下颌,视线从上往下带着审视。
带着掠夺的眸光,一寸寸落在她的脸上。
片刻他嘴角轻压,似笑非笑道:“就这样轻易的死了,倒是便宜你。”
江桃里抿着唇,感受到他乖戾的力道,紧闭的羽睫颤不停。
“前几日我刚好抓到一个逃犯,正好想要试试最新的黥面之术。”他俯身,冰凉的面具贴在她的额间,忽然轻声地说着。
“你说做女儿的,见到自己娘亲被黥面,到时候会是什么反应?”
在大周,黥面刑法堪比一切的侮辱。
江桃里猛地睁开眼,张口欲要讲话,却被他触不及防被咬住,只剩下呼痛的呜咽。
她偏头躲过贴面的吻,双手抓着他的手臂,语气急促地问道:“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逃犯该死,她的女儿也一样。”他扯着嘴角冷笑。
他要捏住她的命脉,厄住她的喉咙,要她臣服。
听见那漠视生死的死字,江桃里神情一瞬间怔愣。
闻齐妟伸手将人抱起,一边埋头含着她的唇,一边行至床榻,几步上前将人丢在上面。
江桃里还未曾反应过来,就被他整个倾轧过来,双手被捉住压过头顶,颦着秀丽的眉被迫扬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