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春风(二)
化春风(二)
“爹。”傍晚,卢子逾才回到府上,身上沾满了酒气。
卢丰坐在椅子上,冷眼看着他,像是已等候多时,“你今日做什么去了。”
“喝酒,喝酒。”他突然心虚,挤出笑来。
“就这些?”卢丰咬着牙,看着他。那双眼像是要将卢子逾千刀万剐,令他背后发凉。
他摇摇脑袋,突然想到今日在茶馆的那件不痛快事,“今日在茶馆……”
还没等他说完,卢丰便一个巴掌甩在他的脸上,大骂道:“混账!”
“爹,你打我做什么?”他按住自己的脸,眼里闪着泪光,像是受了什么委屈。
卢子逾脸上还火辣辣地疼,卢丰又突然擡脚把他一脚踹翻在地上,指着他,大声训斥:“你在别处作威作福也就算了,在京中居然不知收敛还变本加厉,舞到太子和公主面前来!”说着,又忍不住踹他一脚,“你居然……居然还敢自报家门,借我的威风!我迟早有一天要被你这个孽障害死!”
卢丰差点气晕过去,扶住椅子,止不住地咳嗽。
“爹,爹,儿子错了,儿子再也不敢了。”卢子逾跪在地上,拉住卢丰的腿。
这个混账儿子是什么德行他能不清楚?这样的话他不知听了多少遍,自然是不会相信的,“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踏出府门半步!”
让卢子逾不能出去花天酒地比要了他的命还要难受,他跪在地上,苦苦地哀求着:“儿子真的知道错了,儿子再也不敢了,求您不要这样罚我。”
任由他哭得有多大声,卢丰都不再管他,一点也不想宽恕他,只觉得心烦更加愤怒,转身离开,留他一人跪在原地。
“看住他。”卢丰朝门外的仆从说。
“是。”
落日的余晖将天地染成橙红色,没一会儿,就变为灰黑。
吃完饭,陆瑃便搬着椅子,靠坐在院中。
“瑃儿。”刘若兰端着一盘果子,缓缓走到她身边,“饭后不要一直坐着,来,吃点果子。”
她随便拿了个桔子,剥开外皮,两三口就全部吃完。
刘若兰又拿个果子给她,陆瑃摆摆手:“不吃了,吃不下了。”
“自你回家起就心不在焉的,还时不时笑,发生什么了?”刘若兰俯身,轻声问她。
她一时愣住,又涨红着脸,扭扭捏捏。
“怎么了?”见她这副样子,刘若兰更好奇了,“你跟我说,我会保密的。”
“其实……也不是什么不能让人知道的事,只是我……”只是她不好意思。
她凑近,压低声音,将那件事告诉刘若兰。
“什么?你……和他……”刘若兰张着嘴,又瞪大眼睛,说话都不利索了,继而笑起来。
“你笑什么?”陆瑃撇着嘴,一脸羞涩。
“我笑你现在的样子……”她伸出手抚摸陆瑃的脸庞,“长大了。”
前些日子陆瑃还在为两人之间的关系心烦,如今进展迅速,刘若兰自然十分欣慰,她一直将陆瑃视为自己的亲妹妹,只希望陆瑃能好好的。
“过些日子我就要走了,希望在那能听见你传来的好消息。”刘若兰牵住陆瑃的手,满眼都是柔情与期待。
“好。”听见嫂嫂说要走,伤感一下子涌上心头,她的眼中闪着光,旁边的灯光照着,显得更为闪烁。
刘若兰也察觉到她突然的情绪,不由得流出泪来,轻声同她讲:“要好好的。”
“你也是。”她伸出手,拂去刘若兰脸上的泪。
她不是这个时代的陆瑃,可她有幸与这个时代的人相识,她很珍惜在这儿碰见的和刘若兰一样的人。
虽无血缘相牵,却情义相连。
所有的相识相知都尤为珍贵,让她一生无法忘记。
“不说这些伤心事了。”刘若兰拿出帕子,将脸上残留的泪擦尽,努力扯动嘴角,挤出笑来,又将陆瑃眼角的泪拭去。
“我们都会好好的。”她坚定地说,事实上,她也不知未来会如何,可人活于世,万不能失去希望。
正月初三,相国寺内香火旺盛,陆瑃走到殿内,跪在蒲团上,点燃面前香火,闭目祈祷。
她从不认为求神拜佛是愚昧迷信,所谓的神佛,只不过是人希望的寄托罢了。
她会虔诚地跪拜每一个神佛。
不惧鬼怪,不怯妖魔。
佑在世的仁人一生平安。
南御苑内,热闹非凡。
外使身着当地服装,一起登场。
宋将身穿箭衣,来到场上。
“李将军。”何绍移步到李晋忠旁边,向他问好。
“何大人,我们终于再见面了。”那一战,打退敌军后,何绍没待多久便回朝,两人就没再见面,如今已过两三年。
这些年,李晋忠一直留守边疆,未曾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