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替身的下场

狱卒告诉铁牛，替身这事儿，也不是什么绝密，那些有钱有势的上层人都知道。所谓替身，就是替人去死。

比如某人犯了死罪，要被砍头。他不想死，他的亲人也不想他死，可是律法不能不要，脑袋也不能不砍。这时候，只要他的亲人有实力，就可以花钱买个替身，替他去死。

再通过衙门内部人的运作，就可以偷梁换柱了。

要命的可以不死，要钱的可以得钱，双方都乐。

也有不用钱找替身的，那用的就是强迫手段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象铁牛这样睡一觉就成替身的，倒是头一个。

铁牛明白了，自己是替黄鼠死。那么，黑猫还是放不下他啊。早如如此，自己可必救她？

狱卒见铁牛目瞪口呆，便问道：“你还吃不？”

铁牛答道：“拿走吧。”

狱卒打开牢门，要锁铁牛双手时，铁牛眼珠子一红，忽地双手掐住狱卒的脖子，狱卒登时被掐得张大嘴，伸长舌头，要不是铁牛的力气受到限制，只怕连脖子都给掐断了。

狱卒用尽力气挣开，一边快逃，一边叫道：“疯子，疯子，这是疯子啊。”

也顾不上托盘，顾不上锁他手了，战战兢兢地锁好牢门，便逃命般跑了。

铁牛气得用脚踹着栏杆，踹得啪啪响，响声四处回荡。

之后，往草上一坐，一脸死灰，张了张嘴，哇哇哭起来，哭得那么伤心，那么痛苦，那么撕心裂肺，可说是惊天地，泣鬼神。

可以说他有生以来，从未这么哭过，从未这么绝望过，从未这么对死亡恐惧过。

仅仅在一瞬间，他又变回了原来的李铁牛，那个在临河村人人皆知的窝囊的李铁牛，被好多人嘲笑和欺侮的李铁牛，那个胆小怕事，谁都可以训他几句的李铁牛。

牛铁看着铁牛这个样子，实在受不了。

“铁牛，你先别哭，咱们想办法不死。”

铁牛泪流满脸，哭道：“只有一个时辰了，哪还有什么办法啊？这是老天爷要我的命啊。我李铁牛干什么坏事儿了，要有这报应啊。我不甘心啊，我不想死啊。我还不到二十岁啊。我还有好长好长的人生呢。”

“铁牛，我再出去找人。”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刀都架在脖子上了。”铁牛的声音变得干枯嘶哑。

“就算刀架在脖子，只要还没砍下去，只要你脑袋还在，咱们就还有一丝希望。我就不信，这么大的县城，连个救你的人都找不到。”

“只怕不成了。”

“我牛铁就是拼个魂飞魄散，拼个不要来世，也要救出你。”说着，牛铁嗖地一声，又出去了，从那个小窗口飞走了。

铁牛望着那高高的小窗子，喃喃道：“我的好哥哥牛铁，我的小命全交给你了。”

一想到上法场的情景，一想到这次被砍的人竟是自己，不禁身子一软，向一边栽倒了。

而飞过高墙的牛铁，满城旋转着，寻觅着，为自己的兄弟铁牛寻找着救星。

现在生死关头，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只要是能救牛铁的，都要不顾一切告诉他们。多一份努力，就多一份希望。

他先来到大街上，先找两个山贼。不曾想，那两个家伙仍不见人，不知道哪儿去了。时间紧迫，他也没空再细细搜查了。

再去青云阳，仍是老样子，不见姐妹弟。

那就去找柳小姐吧，兴许她会念着旧情，救铁牛一命。

他倒是找到柳小姐了，可柳小姐即使要救，也来不及了。

这日天气好，风和日丽，万里无云，王公子生起郊游之意，约好几个文友，各带女伴，兴致勃勃地出城了。

他们登山临水，饮酒赋诗，越走越远。

柳小姐跟着，春香也跟着。王公子二美相伴，在一行人中出尽风头。有人逗他说，这是一箭双雕啊，羡煞世人。

王公子也洋洋得意，觉得自己即将入仕，又得二美在旁，人生之乐，无过于此，不禁多喝几杯。

春香到县城以后，越发喜欢有钱有势人的生活，觉得女人就该活在这样的圈子里，就该找在荣华富贵里度过一生。而不是嫁给铁牛那样乡下人，当一辈子村妇。

要嫁，就得嫁王公子这样的，嫁他的朋友那样的。

她见柳小姐经常闷闷不乐，对王公子的种种撩拨，总是不断后退，至多与他拉拉手，再靠近些，她会婉拒。

春香问她原因，她总是说，没有成亲，与礼不合。

春香不客气地提起铁牛破身的事儿，柳小姐脸上一红，说那是无奈之举，不在礼之内。

她们还不知道铁牛出事儿，不知道铁牛被太湖大鬼扔河之事儿。家里通信时，也未提及此事。她们以来铁牛仍在乡下放羊呢。

“小姐，我看，你是不想嫁了吧？”春香曾问。

“春香，你怎么会这么说？”

“春香虽不是聪明人，也看得出来，小姐对成亲一事儿并不热衷。”

“不想嫁，也得嫁，哪里还有退路。”

“你为什么不想嫁？嫁给王公子不一直是你的梦想吗？要不是为嫁王公子，急于恢复相貌，你也不会跟铁牛睡觉。”

“春香，不准提这个。”

“小姐，你不想嫁，就别浪费机会。”

“你想说什么？”

“小姐，春香跟你是姐妹一样，你不嫁，就把机会让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