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这是断头饭，午时问斩，斩的就是你

阴暗的牢房，狭小的牢房，没人理睬的牢房。偶尔听到别处传来的呻吟声、惨叫声，便使铁牛毛骨悚然，惴惴不安，生怕下一刻会轮到自己。他急盼着牛铁此行顺利，能找到援兵，尽快将自己弄出去，结束这恶梦般的经历。

这刑具给别人用吧，我铁牛可不需要它。

这种苦让别人受吧，我铁牛可不喜欢它。

他换了好几种姿势，都不大舒服。坐还好些，卧就难了。手腕被锁，脖子有枷，怎么躺都躺不下。

铁牛恨透了这木枷，恨不得将它打得粉碎。偏偏此刻他又没那力量。也不知自己中了什么毒，内力消失，力气剩下一点，远远不够改变现状的。

想必是黑猫干的好事儿。哼，等我出去吧。你个小黑妞，太歹毒了。

他心道，牛铁，你快点回来吧，我要疯了。

牛铁，你一定要找回援兵啊。不然，我铁牛这回真的完了。陷在这牢里，短期出不去，我这辈子还有什么指望？

也不知道是谁关我。凭什么要关我？我铁牛也没干过什么犯法之事儿。你关我干嘛？你应该把恶人都关进来，让好人过上好日子。

正胡思乱想之际，忽觉耳边风声一响，自是牛铁返回。

铁牛欢喜，问道：“牛铁，怎么样？找到援兵没有？”

牛铁答道：“没有。”

铁牛啊地一声，问道：“怎么会这样？”

牛铁说：“我先去青云观，奇怪了，那对姐妹花都不在。”

铁牛猜测道：“她俩想必有什么急事出去了。”

“也不清楚，整个青云观里，连一个人都不见。”

“那你没去找柳小姐和春香吗？”

“找了，他们陪着王公子郊游呢，在饮酒作乐，看来，没几日就要成为一家人了。看春香欢喜的样子，她是铁定要陪嫁了。”

铁牛听得心痛，问道：“那柳小姐呢？”

“她倒挺平静的，没看出有多少高兴劲儿。”

铁牛感慨道：“看来我跟春香彻底完了。唉，我是活该。”

“别想她了，‘道不同，不相为谋。’咱们现今最重要的是出牢房。这里哪是人呆的地方啊。这个黑猫，快赶上潘金莲了。”

铁牛问：“潘金莲是谁？”

牛铁一笑，没有解释，说道：“我知道你不愿意张嘴求她们，我就没吱声。我又在大街上转悠，又看到那两个面摊了。我就想，他们虽是土匪，只要能把你救出来，那也成啊。你猜怎么样，事情跟我想像不一样。”

“怎么回事儿？一定是鬼见愁和毒玫瑰不肯帮忙了。我欠鬼见愁人情，而毒玫瑰尽管和我挺热乎，也不会冒那么大险来救一个只有过一次关系的男人吧？”说着，铁牛颓然坐地，长长叹息，说不尽的失望。

“他们都不在。”

铁牛摇头叹息。

牛铁安慰道：“你先别急啊，幸好咱们还有时间，可以慢慢想法出去。不象黄鼠，马上要处决了。”

“黄鼠要死了吗？”

“对。我回来时，看到县衙门口贴着告示呢，要杀黄鼠。这牢房就在衙门后院。”

铁牛哦了一声，说道：“原来我是被关在县衙门牢房啊这黑猫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跟她也没有深仇大恨啊，我还救过她两次呢。就算她不感激我，也不能恩将仇报啊。”

“女人心，海底针，谁知道呢？你被关在这里，尽管是死囚牢，不知道什么罪名，看来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可那只黄鼠，今日午时便要被处死了。”

“这么快啊。也是，这家伙坏事干得多，死得不冤。”

“所以啊，你还活着，你要调整好心情，等我找人救你。”

“也只好这样了。”

经过和牛铁交谈，铁牛心情平静多了，觉得和黄鼠比，自己还是幸运，至少他还有机会出去，而黄鼠则要一路走好了。

栏杆外的铁门一响，吱呀一声，一个戴着红缨帽的狱卒笑着走进来，还端着一个托盘，里边有一壶酒，有几样菜，人未到，酒香和菜香先到了。

铁牛心中一喜，肚子咕噜一声，几乎要流口水。他从醒来之后，就没吃过东西，真有些饿了。

铁牛高兴，可牛铁见了，不由啊地一声，叫道：“要坏，坏事儿了。”

“你在说什么？牛铁。”

“一会儿说。”

狱卒打开牢门，将托盘放在里边，又打开铁牛的双手，又利索地锁好门，见铁牛抓起半只鸡大啃起来，一副又贪又乐的样子，哈哈笑起来。

“这些年来，我见过那么多死囚，从未见过一个象你这么看得开的。”

铁牛喝一口酒，说道：“他们怎么样？”这酒一般般，比平常酒馆里的还要逊色。

“他们啊，什么样的都有，有的吓得面无人色，有的吓得连叫带哭，有的干脆吓尿裤子了。只有你面不改色，跟没事儿人似的，我真佩服，佩服。”

狱卒对他称赞不止，还挑起大指。

“人总有一死嘛，乐也是死，哭也是死，还不如乐着死好。”

狱卒望着铁牛连吃带喝，说道：“离午时还有半个时辰，你好好享受这最后一顿吧。”

铁牛啃着鸡腿的嘴停下来，身子不由颤一下，问道：“你在说什么？什么最后一顿？什么午时？”

狱卒嘻嘻笑着，说道：“今日午时，你就要上路了。这是断头饭，飞贼黄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