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为改变命运，女人什么都肯付出

一辆马车行在回县城的路上。赶车的是个老头，是柳小姐派的，坐在车厢里自是柳残月和她和徒弟楚云香了。柳残月仍戴着面纱，不让看脸。楚云香仍作男子打扮，不让看自己女装的样子。

出村几里，楚云香仍探头出窗，不时回顾，不时叹气。

柳残月看在眼里，知道徒弟心事，微笑着瞧着，也不出声。

楚云香注意到了，强忍着不再张望，芳草跟长草似的。

“师父，你笑什么啊？”楚云香有点发窘。

“我伤势好转，才能笑起来。你呢，你老瞅什么啊？”柳残月反问。

楚云香转着黑眼珠，强作轻松，答道：“弟子在看风景啊，外边的树好绿啊，山好青啊，鸟叫得也好听。”

柳残月又笑笑，说：“是你不让铁牛来送的吧？”

楚云香呼一口气，说：“送什么送，又不是生离死别。”眼神黯淡起来。

柳残月笑眯眯地瞅着徒弟，问道：“你喜欢上他了？”

楚云香嚷道：“师父，你在说什么啊？弟子怎么会喜欢那个傻小子呢？”

柳残月向前瞧一眼，声音转低，说：“那你这两天老往他跟前跑，昨夜还没回来。”笑容消失，眼神变得严肃。

楚云香的芳心一紧，忙说：“师父，弟子哪有啊？你醒来时，弟子不都在你跟前吗？”

柳残月哼道：“师父虽受伤嗜睡，可又不是傻子。你什么时候出楼的，什么时候回来的，师父都清楚。你说，你是不是把自己全给他了？”说着后边，语气变得严厉。

楚云香心中一震，不禁垂下头去，说：“师父什么都知道了，弟子也不想辩解。”

柳残月定定地瞧着他，叹一口气，说：“云香，你向来是一个聪明的孩子，这事儿做得怎么这般糊涂呢？”

楚云香嘟囔道：“弟子哪里糊涂了？弟子只是利用他罢了。”

柳残月一愣，说：“什么？用自己的贞操去利用一个人，你可亏大了。”

楚云香双手捧脸，慢慢地说：“弟子喜欢他不假，可也没下贱到去往男人怀里扑的地步。弟子那么干，是有目的的。”她抬起头，望着师父，说：“弟子不想屈从于命运，想通过他来反抗一下。成功自然好，不成功，就玉石俱焚好了。”

柳残月听得皱眉，说：“你应该知道，你这么干，会害苦多少人？会害死多少人？”

楚云香冷哼一声，说：“凭什么为了别人活，就得让弟子死？别人的命是命，弟子的命不是命吗？弟子不是牛羊，不想任人宰割。”顿了顿又说：“他说得对，我这么聪明，主意又多，我干嘛这么烦恼啊？得用聪明解决烦恼。”

柳残月眯着眼，说：“你想改变命运，就把灾难转到铁牛身上，可你这么做，会让他死得很惨的。”

楚云香脸上变得冷漠，说：“弟子给了他最宝贵的东西，他即使死掉，也不算亏吧？再说了，他跟弟子说过，他可以为弟子粉身碎骨而不悔。”

柳残月直摇头，说：“那样一个忠厚、老实的小伙子，那么小的年龄就丧命，实在太可惜了。”

楚云香的脸上转为悲伤，说：“弟子何尝不知呢？弟子在想，也许这么干还有一线生机，他能活，弟子也能活。可要是弟子不这么干，老实地凭由命运摆布，那可死定了。”

柳残月问道：“你没把一切都告诉他吧？”

楚云香答道：“我没说，他也没问。”

柳残月沉默片刻，说：“这孩子看似傻，其实一点不傻。他留在这个小村子，倒是可惜了。”

楚云香一笑，说：“他在这小村子待不久的。”

柳残月哦了一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楚云香露出狡黠之色，说：“师父，你想啊，那个春香铁定要抛弃他的，他在柳家还能待下去吗？”

柳残月更糊涂了，说：“师父看得出来，那个春香早不是姑娘身了，肯定和铁牛有私情了。女子名节重要，她怎么会跟铁牛断了呢？”

楚云香眯眼笑笑，说：“师父，你对春香这丫头不够了解。她跟铁牛好，是她一时找不到好人家，才屈就一下。弟子找柳家的下人问过，那春香一直梦想着嫁给有权有势的人家当少奶奶。他早就说过，小姐嫁给县令家，她也要跟着陪嫁的，只是被铁牛插了一杠子，才消停起来。现今，她知道了铁牛对她不忠，跟别的女人乱来，她还会忍耐铁牛吗？只怕她的虚荣心又活了。”

“柳家的下人都知道，她对铁牛管得可是很严格的，总怕他会变成一只偷腥的猫。这前有小姐找铁牛解毒，后有弟子令铁牛拜倒铁榴裙下，这春香不疯才怪。只怕铁牛再诚心道歉，她也不会原谅的。”

柳残月轻声骂道：“你个小丫头可真坏。”接着又问道：“春香是怎么知道小姐还有你跟铁牛的事儿的？铁牛自己说的吗？”

楚云香嘻嘻一笑，说：“铁牛又不是真傻，自然不会说，都是弟子帮她知道的。”接着，就把自己的作用说了。

柳残月直摇头，说：“你可真是小狐狸。我来问你，你跟铁牛的事儿，又是怎么让春香察觉的？”

楚云香笑盈盈地说：“这个更简单了。凡是她会看到的时候，我就跟铁牛格外亲近。每要跟铁牛在一起时，也会悄悄给她提个醒。昨晚我走的时候，故意在她门前发出声音，她就出来跟踪我了。”

“我把贞操看得也很重的。我本来不想彻底献身的，等着她跳起来阻止呢，可她还真能忍，硬是不出来，我只好咬咬牙，真成为铁牛的女人了。”说着，她幽幽一叹，一脸的茫然。

柳残月也是女人，也多少能体会到徒弟的心情，问道：“付出自己的贞操，你值得吗？你不会后悔吗？”

楚云香朝师父笑笑，正色道：“师父，我不后悔。女人总有一天要失身的，失身给谁也不知道。既然如此，我为何不失身给自己喜欢的人呢？让那些狗东西糟蹋，还不如自己选定男人呢。”停了停，脸上露出愉悦的笑容，说：“铁牛对我好，为我什么都肯做，就凭他为我不惜粉身碎骨的一句话，这就够了。一个女人遇到这样一个男人，有这么一次感情经历，死都值了。”

柳残月听得心海翻腾，重复几句死都值了，美目中闪起了泪光。

楚云香瞧得清楚，问道：“师父，你怎么了？”

柳残月强作笑容，说：“师父很好。师父没事儿。”

她合上美目，眼前又闪过那个熟悉的影子。那个男人让她欢喜，也让她心痛。到底是该爱他，还是恨他，自己也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