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天明时，耳光真响亮
回来时已经很晚了，接近子时。他一身酒气，脚步踉跄，如梦如幻。就在这几个时辰里，原来不懂的东西全懂了。原来眼前全是雾，现在雾散了，一片蓝天。由此，他才知道，原来男女之间的本质是这样的，令人羞怯，异样，又令人无限神往。难怪有那么多的英雄豪杰沉陷其中，而不能自拔呢。
他的心象着了火，炽热的，兴奋的，狂乱的，也有紧张、惊慌、不安。而想到春香，又有些歉疚。
今晚他不该去的，虽然收获不小，但是事情的发展超出他的意料之外。他觉得自己是一个坏蛋，不可原谅。
为了显示坦荡，他要全盘托出，全让春香知道，以减轻自己的心理负担。
在黑暗的路上晃悠着，他还是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家。这个时候，不能走前门，还是走后门的好。
牛铁警告道：“铁牛，今晚的事儿要保密，不能泄漏。尤其是对春香，更不能漏出一句来。以她的性子，你要实话实说，你将抱恨终生。”
铁牛不同意这种说法：“怎么呢？我们感情好着呢。我每次做错事，她也会原谅我的。从小到大，她是我的好姐姐。有一次，我失手打死了老爷喜欢的一条狗，她也没怎么怪我，还帮我打掩护呢。还有啊，有一回我不小心打碎了她喜欢的花瓶，她也只是埋怨我几句就得了。我对她说实话，她会更喜欢我的。”
牛铁冷笑：“你个傻小子。那些事不会伤她的心，而今晚这事儿不一样，很严重的。”
铁牛不服气：“我不信，我不信她会那么小气。”
牛铁哼道：“不信你就试试。不过，你要说实话也成，必须先把她拿下。这样，你们翻脸的系数就会小一些。”
铁牛表示道：“我要是不对她说实话，我心里不舒服，那是对不起她。我从小就没有对她隐瞒过什么。你说要她成为我的人，我倒是很想。可她要不愿意，咋办？”
牛铁断然道：“霸王硬上弓。”
铁牛犹豫道：“非得那么干吗？她已经答应和我成亲了。”
牛铁哈哈一笑，说：“世上的事，瞬息万变，谁能预料？今天她说嫁给你，可能明天就会嫁给别人。”
铁牛急道：“春香不是那种不可靠的人。”
牛铁感慨道：“很多事儿是身不由己的。往往想得好，最后成为泡影。”
铁牛固执道：“这事儿我可不听你的。我可不能伤害春香。”
牛铁呸一声：“你要是说了，才是最大的伤害。”
铁牛借着酒劲，嚷嚷道：“那我试试。”
牛铁冷笑数声，没有回应。
铁牛推门时，抬头望一眼月亮。
今晚是个满月，圆圆的，白白的，亮亮的。以前，铁牛会把它想像成大馒头、油饼、玉盘、灯笼。可是去了一趟田家，他竟然想到了女人身子，那么香艳、绮丽，连自己的心都猛跳数下。
自己还怪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子。该打，该打。
定定神，借着皎洁的月光，走向那一排黑黝黝的房子。在月光的映照下，这黑房子象怪物一样立在那里，阴森森的，有点吓人。
这么晚了，别的屋子都是黑的，只有自己的门里还有亮光。他记得，自己走时，没有点灯啊。
轻轻推门进去，一灯如豆，春香正坐在桌上支颐打盹，那张俏脸在灯下好白，嘴唇好红，长睫毛不时动一动，臻首不时还点点头，看样睡得不实。
铁牛见了心中一暖，轻手轻脚走去。
春香忽然睁眼，睡眼惺忪的，红唇也翘起来，嗔道：“咋喝得这么晚？哎啊，酒味这么重，薰死人了。”她吸了吸鼻子，捂着嘴，对铁牛直剜眼睛。
那样子好调皮，又好动人。
铁牛在她的俏脸啧了一下，说：“等多久了？”
春香伸个懒腰，说：“从你走后，我就坐在这儿了。唉，你们两个男人在一起有什么聊的，聊到半夜。”
铁牛噢了一声，说：“都是些家长里短的。”
春香责备道：“田记有老婆，有老妈在的，你在那里待久了不好。知道不？”
铁牛心里发毛，说：“知道了，知道了。”
春香缓缓站起，瞅瞅黑黑的窗子，说：“我得回去了，真困呐。”说着，打个哈欠。
铁牛心动，忍不住搂住春香，手口并用，象吃美餐一样贪婪。
春香推开他，说：“”我真的走了。“”
牛铁下令道：“不要放过她。”
铁牛迟疑一下，一股邪劲儿上来，几步追上去，将春香抱起来，往床榻走。
春香芳心一震，四肢乱挣着，说：“铁牛，你别乱来，咱们还没成亲。”
铁牛支吾着说：“咱们现在就成亲。”
春香仍在推拒着，连声抗议。可是一向懦弱的铁牛，这回用了男儿的霸气，掐断她的抗议之声。随后，屋里的灯灭了，比窗外还黑。
成为自己人，感情自然更加深厚，也更重视对方，毕竟是夫妻了。
在美梦醒来，东方破晓之前，在聊聊我我之际，铁牛按照自己的主意，把在田家发生的事儿讲了，只讲到一半，春香脸色大变，怒不可遏，在铁牛的两腮留下了清晰的掌印。那个响亮啊，令铁牛一生难忘。
春香激动之下，差点光着身子跑掉。跑出几步，才返穿衣，一边穿衣一边骂道：“李铁牛，你无耻，你不要脸，你比那个刁德二坏多了。”
铁牛吓得陪礼道歉，还扑通一声跪下了。光光的膝盖跪在硬地上，那是不好受的。
“春香，你就原谅我这一回吧。我再也不敢了。”
穿罢衣服，春香恢复正常人形象，一边挪着步，一边回头骂：“混帐，混蛋，王八蛋，今后咱们断交，谁也不认识谁。”
铁牛两眼含泪道：“可是我们已经……”
春香哭道：“早知你是这种人，我死也不会从你的。我怎么这么苦命啊。”说着，夺门而出，把门关得好响，响声震着铁牛的心，他跪伏在冰凉的地上，头触着地，哭成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