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心灵对话

中午，铁牛去厨房端来饭菜，拿到门房吃。门房分左右两间，大小差不多。铁牛这个门房，是看家护院的，看门、关门、接人、送人的差事，自有另一个房中的仆人来管。因此，只要不出事，铁牛这里是轻闲的。

他坐在桌上，一边吃东西，一边想着心事，心中喜忧各半，说不出个滋味来。

击败刁德二，当上小姐书僮，这是大喜事儿。可他心里有鬼，还有点羞愧。因为他不是全靠自己的力量取胜的，是有外力帮助。

可李三让他兼任老爷的保镖，这是他的愁事儿。他知道自己的斤两，觉得不配。若当上保镖，真要有事儿，自己有个三长两短的不怕，别害了老爷。可老爷没有回绝此事，我该怎么办？

他苦苦想着，想了半天，终于有个主意。老爷不是要找人跟我比划吗？我故意输掉就是了，也就不必再当什么保镖。

这么一想，暗自松口气，心情也好些，吃东西也大口了，脸上也现出喜色来。

“不可以，你一定要当保镖。不当保镖，不能上位，你只怕一辈子要给人当奴才了。”一个声音响起来。

铁牛脸色微变，但没有多害怕，用心灵说：“牛铁，又是你这个鬼啊，你怎么还呆在我身上，你快走吧。我怕了你了。”

那声音哈哈笑几声，说：“你让我走，我偏不走。”

铁牛放下筷子，脸上变黑，用心说：“牛铁，你这是第几次烦我了？”

“什么？我烦你？你这个傻瓜，你有良心吗？没有我，你能活到现在吗？没有我，你能当上书僮吗？你自己拍拍胸脯，好好想想吧。我这么对你，你还能说出这么狼心狗肺的话，你还叫人吗？你这种人，活该就得当一辈子羊倌。还想娶什么春香姑娘，你去死吧。”那声音瞬间狂怒起来。

这一顿的数落、教训、痛斥，把铁牛骂得没动静了，骂得低下头，无法反驳。因为对方说得在理。

没错，没有这个人的帮忙，自己早就死得透透的，哪里还能坐在这里吃饭呢。

昨天中午，他进入刁德二的陷阱，不幸掉进深坑。人沉下去之后，等死而已，除了毫无意义的挣扎，也不会别的。

关键时刻，一个声音响起来：“李铁牛，听我的。”

铁牛想问对方是谁，一张嘴，一口水灌入。

那声音说：“屏住呼吸，别喘气。你双脚踏水，双手拍水，使身子浮起。”

铁牛按法行事，可是不成功，浮起一点，仍往下沉。气得那人骂道：“真笨，春蠢，真是条蠢猪，活该遭人算计。”

那人又连教几遍浮水的技巧，铁牛依然如故，没有学成。

铁牛心说，我怎么办呢啊？快憋不住了。

那声音说：“你这么笨，我也没招了。干脆你喝水吧，大口喝。喝饱之后，运气好，你漂到岸边，就不用死了。”

铁牛没法子，便一个劲儿喝水，喝得肚子多大，脑袋一晕，人事儿不醒了。

再醒来时，他已被冲到岸边，半身在草丛，半身在水里。

他睁开眼睛，张大嘴，大口吐着水，吐完之后，才上岸找衣服穿。回想这次生死经历，心惊胆战。真不敢相信，自己差点死掉。

幸好那个神秘的声音救了自己。真是奇怪了，他在哪里啊，我怎么看不到他呢。

那声音又响起来：“你看不到我就对了。”

铁牛茫然四顾，在岸上的草地上转着圈，问道：“你在哪里？你在哪里？”惊魂未定的。

那声音又笑起来，说：“你别找了，我是一个鬼。”

一听这话，铁牛直颤，哇哇大叫，原地上跳了几跳，把地砸得怦怦直响，又沿小路奔跑。

“你找不到我的，我就在你的身体里。”

铁牛啊地一声停步，颓然坐在地上，脑门直冒冷汗。

试想，一个无名鬼进入你的体内，谁不怕啊？鬼附身了，小命危矣。

“你是谁？你怎么跑进我的身体里的。”铁牛大声说，每个字都象在冷风里抖着。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咱们以后共用同一个身体了。有什么事儿，我会帮你的。对了，以后跟我说话，别用嘴说，你用心说，我就听到了。”这声音平静而亲切，象是老朋友。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跟鬼在一起。求你快离开我的身体吧。”铁牛大口喘气，仍是用嘴说。

“我要是离开你，你死都不知道咋死的。那个混蛋能害你一次，也会害你第二次。”

“你说刁德二故意要淹死我？不会的。”铁牛一脸疑惑。

“我怎么这么倒楣啊，怎么会跑到一个笨猪的身体里。真是当人不开心，当鬼更烦恼啊。我这是干了什么坏事儿了，要有这个报应。”那人大发牢骚。

铁牛站起来，说：“那我去找刁德二问清楚。”

那声音笑道：“我说你算了吧。你脑子也笨，嘴也笨。人家不承认害你，你怎么办？你能证明他害你吗？有有人证吗？你有物证吗？”

铁牛一下子哑巴了，一脸的愤恨和苦恼。

“听我的，回去之后，装作啥事儿没有，还跟以前一样。”

“我也不能白吃这个亏啊。”

“以后有机会再弄他吧。”

铁牛没出声，也没反对。

半响之后，才问：“你真的是鬼啊？”

“我难道还会骗你吗？我刚死不久。人死了，灵魂还活着。”那声音充满了凄苦。

“那你可不可以离开我的身体？”铁牛乞求着。

“不可以。”那人果断地说。

铁牛又是一脸惊恐，说：“可我怕鬼啊。我不想和鬼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