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是什么力量助他度过难关的。
次日，柳家楼下的大厅成为临时的考场。日头升起一竹杆高时，人员各就各位，考试在即。
宽敞明亮的大厅里，只有两名考生，一排而坐，各坐在一张书桌上，二桌相距一丈开外。桌上都放着文房四宝。
他们前面靠墙摆着三把椅子，坐着两个人，有一把空着。
中间坐着的是柳老爷，五旬左右，穿着员外服，戴着瓦愣帽，颌下一把山羊胡子。胖脸泛着红光，笑容可掬。
左边是个男子，年在四旬以上，身着洗得发白的儒衫，唇上的一抹胡子已然花白，一脸沧桑。但是面容严肃，有当先生的威严感。
他身边站一位中年男子，瘦高个子，长相不差，可生一个酒糟鼻子，还不时捂捂嘴，直打哈欠，这人是李三，柳家的护院。
他年青时在城里当过镖师，由于贪酒误事，被东家解雇。回到家乡，被柳老爷重用。尽管他尽力戒酒，还是不能戒得彻底。
他也是李铁牛和刁德二的武术师父。只是他一个寻常镖师，本身功夫有限，自然也教不出高手徒弟来。
在柳老爷右边，春香站在空椅子旁，恭恭敬敬地说：“老爷，小姐说她身体不适，今日不下楼了。”
柳老爷目视着两位考生，说：“也好。”又瞅瞅刘先生，“刘先生，那就开始吧。”
刘先生点点头，说：“春香，开始吧。”
春香站得笔直，一脸肃然，清脆的声音响在客厅里，一字一字的那么清楚。
“书僮考试开始。在开始之前，我先把规矩讲清楚。一是本次考试共为三场，三局两胜者为胜者。”
李铁牛没有反应，仍是一脸平静，平静中带着几分紧张。
刁德二脸上掠过一丝惊讶，瞧一眼左边的李铁牛，又望向秋香，说：“不是说好两场吗？怎么又加一场？”
春香瞪他一眼，冷声说：“不许插嘴。”
刁德二只好闭嘴，不敢出声。
春香继续道：“二是考试作弊者，直接淘汰。三是不服从裁决者，直接淘汰。四是淘汰者，从明日起专门放牧。听清楚没有？”
李、刁二人齐声道：“听清楚了。”
春香的目光在二人脸上扫过，说：“第一场背诵。刁德二，你先来背一遍《百家姓》。”
刁德二站起身来，面带微笑，向前边的老爷和先生行个礼，张嘴背起来。
他向来口齿伶俐，昨晚又用心温习过一遍，背起来相当流利，且字正腔圆，带着一定感情。从第一个字出来，到最后一个字结束，简直如小河流水，源源不断，没卡过一个字，没错过一个字，自己背完都觉得满意，平时背诵都没这么好过。
柳老爷听得直捋胡子，眼睛眯起来，笑意正浓。
刘先生也连连点头，森严的脸上现出暖意。
春香听了，则暗暗着急，为铁牛着急。
李三也不打哈欠了，看了一眼洋洋得意的刁德二，又把目光定在李铁牛身上。见铁牛明显的有点脸色变了，变得惊慌失措。
李三笑了笑，说：“铁牛，你和刁德二都是我徒弟，我这当师父的不偏心，希望你们两个人都能考好。来吧，你一定也不会比刁德二差的。”
李铁牛战战兢兢地站起来，向前深深施礼。
春香发令道：“李铁牛，你背《三字经》。”
李铁牛双臂垂着，张合几下嘴，才背起来：“人之初，性本善……”声音不大，不稳，好在感情充沛。
春香睁大眼睛瞅他，满怀关切。
铁牛对上她的目光，心中一哆嗦，背了几句，就有问题了。
“教不严，师之……师之……之”
柳老爷稳如泰山，刘先生暗暗叹气，李三急得扼腕，盯着铁牛，真想踹他两脚。春香则双眉紧皱，忙把红唇朵成一个圆，很可爱，很美的，是“惰”的嘴形，在给铁牛提醒，心里暗骂，你这个笨牛啊，你平时不是背的挺好吗？
刁德二大喜，而铁牛脸红脖子粗地重复着“师之”二字，没有进展，正想发话让春香宣布对方失败时，不想，铁牛神情一怔，眼睛一亮，象受到什么启示似的，马上续上“惰”字，然后接着背下去了。
刁德二一肚子疑惑，眼见着他偶有犹豫处，也是通过去。接着，越背越顺畅，越背越自然，越背越声越大，暗叫，这是怎么回事儿？是谁在帮忙吗？见了鬼了。这家伙可是一紧张就说不出话来的。这里准有阴谋。
他瞪大眼睛乱看，竖起耳朵细听，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情况。
铁牛一背完，春香的脸上有了笑容，笑得好甜美，好开心，好迷人，刁德二见了心痒而难受，真想在她脸上亲几口，再扇李傻子几个耳光。
等铁牛背完，春香微微弯腰，问道：“老爷，先生，这一场结果怎么说？”
柳老爷不语，看向刘先生。
刘先生在两位弟子的脸上掠过，说：“作为一名考官，我自当公平裁断，这是对每一名考生负责。这一局嘛，自是刁德二胜。理由不必说，大家都看到了。你说呢？柳老爷。”
柳老爷心悦诚服地说：“很公平，刘先生。”
李三和春香脸上不免生起阴云，李铁牛脸作平静，可是身子还是哆嗦几下子。
刁德二则喜笑颜开，笑出声来，双手在桌上轻拍。要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一定要跳起来大叫的。
春香清了一下嗓子，说：“第二场笔试。两位考生默写一遍《千字文》。既要默写准确，又要讲究字体。”
二人答应一声，执起笔，铺起纸，写起字来。相比之下，铁牛的动作稍慢一些。当他写第一个字时，刁德二第三个字都写完了。
两位考官津津有味地瞧着，不发一语。
李三跟秋香则走下场来，一会儿看看刁德二，一会儿看看李铁牛，看一个个黑字在二人的纸上现出。
不得不说，刁德二本场的发挥又是相当好，比平时的水平都好。
而铁牛败过一场，不免有点害怕，因为害怕，写起字来更为谨慎，更为缓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