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天从人愿

客厅里的空气再度凝滞，铁牛心里不安，刁德二更是气急败坏，呼呼喘气，瞅着铁牛就想冲过去暴打。李三倒是一脸平和，说：“老爷，先生，没有事儿，我可出去了。”

柳老爷点头，李三冲铁牛一笑，大步而出。

这一笑让铁牛急跳的心稍好一点。他打心里感谢这位师父。尽管师父的武功不高，但他对自己是当自己儿子一样关心、爱护。

这次争书僮，师父也多次给他打气，甚至跟老爷说过，要是铁牛落选，他就不在柳家干了。

这时，柳老爷说：“刘先生，我看咱们还是在这等吧。”随即让人上茶。

他们二人一边饮茶，一边聊天。

刘先生也冲考生一摆手，说：“都坐下吧。”

铁牛和刁德二回到自己的座上，焦急而耐心的等待，心里都没有底。

刁德二的眼睛老往铁牛身上扫，一肚子疑惑。

这家伙怎么会没死？我自己做的事儿我清楚，他没有不死的道理啊。

这家伙怎么可能写出那样一首象样的诗？他没有这个本事，必是别人诗。

这第三场的规定不好，应该是自创诗，非自创的，都不算数。

唉，我应该据理力争的。

铁牛端坐桌上，微微低头，想着心事，时而抬眼，时而叹息，仿佛有万千解不开的心事，再不是以前那个人了。

刁德二瞅一阵子，越发觉得这家伙可疑，哪里不对劲儿，可又说不清楚。

以前的铁牛就是单纯的傻子，能吃能干，做事细心，总是憨厚的，和气的，脸上从没有过心事。可现在他脸上分明有了心事，心事还挺重的。

刁德二转动着眼珠子，心潮汹涌。

莫非这家伙鬼附身了？有鬼帮着他，他才写出诗来。

可鬼神之事，都只是传言，谁也没见过。没见过的事儿，谁敢说是真的？可是，没有鬼附身，他今日的表现又如何解释呢？

他那个性子，一紧张什么都完了。背诵时，他一卡字，应该废了。写诗时，他肯定写不出来，也应该废了。但他偏偏都能过关，这不是有鬼神帮着，又是什么？

胡思乱想之际，噔噔噔声响起，春香迈着轻快的步子下楼，带着习习的香风，令人舒爽。

春香一脸的冷静，向上座二人施礼。

“回老爷、先生的话，小姐选好书僮了。”

二人转过头。柳老爷不语。刘先生问道：“小姐怎么说？”

春香的目光在两位考生的脸上打转，说：“小姐看过诗后，说铁牛的诗字字珠玑，句句佳妙，不是凡品，而刁德二的诗，只是乡间俚语，难以称诗。”

一听这话，铁牛的心一暖，刁德二的心一寒，还隐隐作痛。

刘先生瞅瞅柳老爷，后者笑而不语。

刘先生点头道：“春香姑娘，可以宣布结果了。”

春香立刻大声道：“经过三场争夺，李铁牛得胜，成为小姐书僮。”

一听这个，铁牛呆了呆，脸上露出狂喜的笑容，而刁德二双手抱头，趴在桌上了，肩膀抽动。倾刻，霍然起身，狠瞪铁牛一眼，悻悻而去。

柳老爷拉着刘先生的手，去书房说话，还吩咐厨房备菜，中午要款待刘先生。

他们一走，春香便笑嘻嘻地过来，说：“铁牛，恭喜你了。这回你可脸上有光了。”

铁牛一脸的憨笑，向春香行礼，说：“春香，全亏了你。”

春香一摆手，娇笑道：“我可没帮你什么忙，都是你自己争气。你今日的表现，是我认识你以来最好的。你不知道啊，你背诵时卡住了，可把我吓坏了，我以为你完蛋了。”说着，轻抚着微隆的酥胸，脸上作后怕状。

铁牛看着她的手，她的花朵般的俏脸，不禁低下头去。

春香嘻嘻一笑，说：“你想看就看，害什么羞啊。我不怕你看。”

铁牛脸上发热，小声说：“我不敢。”

春香觉得有趣，上前拉住铁牛的大手，见他头都要低到胸上了，还直往回缩手，忍不住笑起来，声如银铃。

“你这个样子，以后怎么娶老婆啊？还是让春香姐好好教教你吧。”

铁牛受不了这个调调，忙把手抽回来，脸红如关公，心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可是对于那玉手的嫩，滑，软，还是很留恋的，忘不掉的。要是可以娶春香当老婆，铁牛这辈子还有什么妄想啊。

春香长叹一声，说：“你要是生在高贵人家就好了。”

这话铁牛不懂，不禁抬头瞧她。

春香没解释，直视着铁牛，问道：“铁牛，我有一事不明，你得说实话。”

铁牛一脸诚恳，说：“我一定告诉你。”

春香扬着脸问道：“那首诗真是你梦里得来的？”

铁牛没有马上回话，而是手摸脑袋，慢悠悠地说：“是的，只能这么说。”心说，对不起了，春香。

春香现出梦幻般的笑容，说：“我想也是。你才读过几天书啊，写不出那样的诗来。不过，这诗我好喜欢啊。‘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嘿，你这个家伙，平时笨嘴笨舌的，连句招人喜欢的话都不会说，想不到倒小看了你。你竟会用这这种诗句讨好人，还那么高明，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铁牛连忙说：“春香，不是这样的。我……我……”他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意思了。

春香转动着乌溜溜的黑眼珠，笑眯眯地说：“只是你把我说成仙女，姐可当不起。要说仙女嘛，小姐才是。”

铁牛望着春香，说：“不，你也当得起。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仙女。”说这样话，他的脸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