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侍寝发病

左颜宫是先帝如妃曾居住过的地方。

如妃先后怀有五个子嗣，通通胎死腹中或夭折，先帝在位后期，越来越痴迷于神佛，信天象之说，如妃最后一子死于火患后，将她视为不详。

左颜宫偏殿被焚烧后，先帝下令任何人不得修整。

所以，直至今日，中间只一间正殿，东偏殿只剩木架残骸，西偏殿门窗破碎，堆放杂物。

当初，祖父出事，沈兮与皇帝在否极殿争执，出言不逊，砸了殿中许多珍宝，撕毁古籍字画，李长祁一怒之下将她扔进左颜宫。

如今，九五至尊踏进来见到这副模样，不由得惊讶，想到会破旧，没想到这么破。

沈兮察觉到他微微叹了口气，心中冷笑。

还不都是你干的好事。

李长祁轻轻地将她放下，二人隔桌坐下，打量周围。

这地方比冷宫还破。

“兮儿，朕现在就下令，将左颜宫重新修整，朕和皇后商量下你暂时住在何处。”

沈兮将平安结放在墨色盒子中，又给李长祁倒了杯茶，“不过是一个住的地方，能遮风避雨就好，不劳皇上费心。”

李长祁目光深邃地看着她，眼中陌生涌起，她当真变了许多。

“兮儿，放心，还有朕在呢。”

他伸出手，想揽住她，可二人中间隔着木桌，他也只是轻轻碰了碰肩膀。

沈兮还想说什么，流秩声音传来，“皇上，皇后娘娘送了些人给左颜宫。”

紧接着，又继续说，“皇上，惟州传来消息。”

惟州，前世水患最严重的地方，沈兮低眉装作没听见。

李长祁揉了揉太阳穴，颇有些劳累，“朕在否极殿接见。”

接着，看向沈兮，“皇后既然送来宫人，你就好好收下。”他眼中浓浓爱惜。

“嫔妾谢过皇上皇后。”沈兮弯身行礼。

“朕晚些来看你。”李长祁再次环顾了周围，实在觉得此地太差。

“嫔妾恭送皇上。”

珠帘清脆，人走远了还在摇晃，雨渐渐停了，偶尔能听见湖中蛙叫。

沈兮松懈下来，懒散地坐在榻上，“春荷，快给我弄点吃的。”

折腾了许久，饿的不行。

而且，就算她不吃，肚子里的孩子也得吃。

没准这个孩子会是她翻盘的关键。

她情不自禁地将手放在腹部，前世孩子不慎流产，至今不知道是谁再背后陷害，重活一世，就算用尽一切，也要将此子保住，全了他们母子情分。

春荷脸上止不住的笑容，端进早就准备好的牛乳。

“主子，刚刚苒嫔送来一对名贵珠钗，皇后娘娘送来名品血燕，还是如意姑姑跟着来的，一行过来的还有几个奴才，您看要不要奴婢扶您去看看。”

牛乳入口，丝滑香醇，沈兮头也不抬，“等会吧。”

“主子，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如今奴婢再去太医院，估计他们争着抢着巴巴来我们左颜宫呢。”春荷一双眸子转动，欣喜得不得了。

沈兮道，“苒嫔最近恩宠如何？”

春荷回答，“主子，最近三月，皇上踏进后宫次数不多，却去了苒嫔宫中三次。”

沈兮冷哼一声，“那皇后处，除了初一十五呢？”

“皇后处除了初一十五，几乎没有，也就主子被降位分那次……”春荷越说声音越小。

“顺妃庄妃谁更得宠？”

“如今自然是庄妃娘娘风光无二，皇上就算不翻她牌子，也会邀她一起用膳呢。”

沈兮换了个慵懒姿势靠在榻上，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将送进来得奴才登记造册，晚会我在偏殿见他们，首领太监叫进来。”

春荷连忙点头称是。

总觉得主子似乎变了很多，性子沉静稳重，她觉得很欣慰。

雨停了，傍晚天空染上红霞，预示着明天是个好天气。

皇后共送来宫女六个，太监四个，沈兮柔弱无骨地坐在榻上，暗暗观察每个人，前世刚送进来的人就被她以受辱之名打了出去，今生果然还是这几个人。

轻轻开口，“春荷。”

“主子。”

“将每个人年龄、籍贯、擅长、弱势、曾在那个宫当差、宫中有无血缘、身上生过什么病症一并登记清楚。”

众人一听，纷纷侧目互相对视，只听说沈才人曾经仗着宠爱无法无天，没想到竟是头脑如此清晰的人。

春荷应下。

沈兮说：“春荷便是左颜宫中掌事姑姑，左颜宫容不下二心之人。”说完便直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