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心
定心
罗迎双不知自己为何会突然被谢老夫人叫来,她小心翼翼地询问领着她往正堂走的李嬷嬷,“嬷嬷可知道,老夫人此番是为着何事?”
李嬷嬷带路的脚步不停,闻言偏过脸,对罗迎双说道:“姑娘可真是好福气啊。”
罗迎双一头雾水,有些不解道:“可是什么样的福气?”
李嬷嬷笑了笑,提高声音道:“当然是与咱们公子成婚的福气啊!”
罗迎双浑身微震,能让谢老夫人出马的,莫非是谢家大郎?
谢家大郎不是已经与沈听芷有婚约了吗,为何还要叫她来说道?
罗迎双的面色眉眼间显露出焦灼之色,莫非是觉着沈听芷身份不够,所以叫她过来给谢家大郎纳门妾室?
罗迎双越想越觉着可能,这高门大院的,最爱做的便是这些蹉跎人的事情,既全了礼法不落口实,又明着暗着捅软刀子,叫人心中难受。
若是从前,她虽也不屑于做妾,可国公府滔天的富贵权势下,她难免也是要动摇的。
可不久前,她才同沈听芷说过,绝不会同她抢谢家大郎了。
若谢老夫人当真这般提了,她可如何是好啊!
罗迎双焦躁地绞着帕子,跟着李嬷嬷来到正堂。
她低下头藏住面色,中规中矩地行了个礼。
谢老夫人点了点头,面了她的礼,便上上下下将她打量着。
罗迎双被看得站立难安,险些吓得跪了下来。
谢老夫人打量了半晌,终于点了点头,开口赞赏道:“仔细看着,倒也是个标志的孩子。”
罗迎双扑通便跪在了地上,诚惶诚恐道:“不知老夫人这般谬赞是何意?”
谢老夫人责备道:“怎么吓成这样?快些起来,这般慌张成什么样子?日后若是成了婚可丢的是谢府的脸面。”
罗迎双紧紧咬着牙,才压住忍不住的颤抖。
成婚,谢府脸面?一个妾室哪来的脸面,这莫非是要擡她与沈听芷做正妻?
罗迎双颤颤巍巍爬起身,双.腿都有些发颤,她扶着座椅,靠坐下来后,颤抖着声线问道:“老夫人打算将我许给谢家公子?”
谢老夫人扬起慈善的笑,点头道:“还不算太笨。”
罗迎双深吸一口气,拒绝的话还未说出,便听到谢老夫人缓缓开口道:“你与二郎的事,老身不反对。”
罗迎双猛地瞪大双眸,诧然道:“二公子?”
谢老夫人将茶盏搁置在桌案上,懒懒地擡了擡眼皮,过来人般说道:“行了,男欢女爱的事情,老身都是过来人,自然是明白的,大郎的婚事差不多定下了,二郎的也该定下了。”
罗迎双感觉自己的心忽冷又忽热,方才还如坠深渊,现在又仿佛飘在云端,她走出内堂的时候,思绪都还有些恍惚。
她这是、被定给了谢家二郎?那个臭名昭著的杀神?
短短时间,她心中大起大落,不知为何便朝着知春院方向而去。
到了月门处,她顿住脚步,又想转头便走。
不久前,她还想着要抓沈听芷的奸情,取代她的位置嫁给谢家大郎。
可走了几步,她又折返回来,她现在都不与她争了,她怎么就不能告诉她了?
罗迎双理直气壮地迈步跨入月门,还算矜持地问通传丫鬟道:“你家姑娘在吗?”
丫鬟是院中新来的,闻言便领着罗迎双来到正堂,进门去通传了。
沈听芷将换下的染血绷带交给青兰出去处理后,在室内燃了熏香,这会儿伴着升腾的香烟,正在重新打着绣样。
旁人送了她一柄玉梳,她怎么都该回个礼的。
听到丫鬟的通传,沈听芷微微怔愣,随即点了头道:“请她进来吧。”
片刻后,一位身形纤弱,容貌清秀无害的白衣姑娘款步来到室内。
看到正在窗边绣着帕子的沈听芷,她憋了一路的心终于松开来,她忙来到沈听芷对面坐下,面颊微红地望着她,有些期待地说道:“你猜方才老夫人叫我过去与我说了什么?”
沈听芷擡了擡蝶翼般的睫羽,依旧打着绣样,温温柔柔地问道:“说了什么?”
罗迎双憋了半晌,激动道:“她要将我定给二公子!”
沈听芷打着绣样的素手微顿,她擡起一张芙蓉面,微微睁大了潋滟秋水眸,微讶道:“二公子?”
罗迎双点头道:“我也觉着奇怪,听闻二公子性子怪异,不是个好相与的,我都未曾想过将主意打到他的身上,没想到,谢老夫人竟然要与我们定下婚事!”
沈听芷偏了偏面颊,轻声问道:“那你喜欢二公子吗?”
罗迎双微愣,半晌后,她叹了口气道:“这个我倒是没有想过,我方来谢府的时候心气高,总想着要嫁给最厉害的人,要扬眉吐气叫谁也不能欺负我,只想着嫁给大公子。”
她飞快别过眼,注意到沈听芷面上并无愠色,便放宽了心继续道:“可我说过不与你抢了嘛,我便也没有想过要嫁给谁,日后得了谢家的庇护,在京中找t个门当户对的夫君也是不难,我也不知为何会将我定给二公子,我这身份,配二公子虽说也可以够,可若无缘由,定是不够的。”
沈听芷点了点头,温声笑道:“许是二公子中意与你,与老夫人求的也说不定。”
罗迎双揪着帕子,擡眸确定般问道:“当真如此?我却是听说,谢二公子方去见过老夫人,老夫人便找了我要与我定下婚事。”
沈听芷挑选绣线的手指顿了顿,旋即扬起浅笑道:“若是如此,那应该不会出错了。”
罗迎双点了点头,“我也觉着是,不然怎么无缘无故找到我了呢?我又没与他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