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都不容易

王妮有时会觉得颇为奇怪，那些与工作并无多大关联的内地政府官员每次来到海口，谢氏公司都要热忱接待，提供吃喝玩乐的全套服务。

其流程大抵是吃晚餐时喝酒，晚上九点前往名流观看演出，边看边与小姐们喝xo，一两点再去享受桑拿按摩。

当然，她的任务就是在晚餐时全程陪同，在名流时半程陪同（负责订位、买单），至于桑拿按摩就由他们自行前往，毕竟是在自家的酒店里。

王妮曾询问谢总是否有必要如此破费。

谢总却说：“这也是一种资源，其中的学问大着呢，一时半会儿也跟你说不清，总之，我所做的每件事都是有深意的，你只要用心去琢磨，就会明白。”

让王妮在谢氏如此拼命工作的原因，还是谢总的为人处世方式能让她安心。她在谢氏这么久，从未遭遇过性骚扰这类情况。

谢总待她如亲妹妹一般，然而有些人依旧认为她和谢总存在某种关系，实际上她从不惧怕他人的闲言碎语，因为事实就是事实。

谢总很善于量才录用，也懂得揣摩女人的心思，起初确实对王妮有非分之想，然而在多次接触后，发现她并非仅是拥有漂亮的外表。

他深知王妮这类女孩子不同于一般女孩那般贪恋虚荣，她是个知晓人生价值的女孩，不会轻易在金钱面前屈服，是个极为注重自身价值的人，让她做事并支付相应报酬，她会认真去做，倘若只送钱而不让她做事，她不但不会收钱，或许还会将对方骂得狗血淋头。

王妮身上具备许多现代女孩所没有的优良品质，她有着勤俭节约的本性。从不乱花公司的一分钱，实际上她拥有一定的私人招待费用，可她很少在这方面进行报销，这便是这位年轻漂亮女孩最为可贵的地方。

所以谢总在某些时候也会有意地保护王妮，他觉得王妮是个可培养的人才，骨子里有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头，这便具备了一个成功者的基本素养。

周五，有几位谢总的朋友从广州来海南度假，这类事情又落到了王妮头上，王妮已然毫不客气地指出，这是最后一次，她期望自己能够真正去做一些实事，而非这种如同花瓶般的工作。

吃完晚饭后，她陪同几位客户前往名流，她安排妥当一切后，去了趟洗手间。

洗手间里有几位小姐正在化妆。她一边洗手，一边通过对面的大镜子看着那些正在补妆的娇艳女子。这不禁让她回想起以前演出前化妆的场景。

“你是新来的吧！”一个比她年龄小很多、身着黑色吊带晚礼服的小姑娘朝她笑了笑。

王妮瞪了她一眼。

小姑娘竟不以为然，一边描眉，一边继续说道：“大姐，不是我说你，像你这般打扮，客人能点你的台吗？我告诉你个秘诀吧，你得多花些钱来包装自己，至少要有这样几个形象。”

她开始涂口红，接着说道：“一个清纯、一个风骚、一个高贵。还有假发也是必不可少的。你瞧我这个盘发，是假的，搭配这条裙子还不错吧，这就叫高贵。”

小姑娘热情地将化妆包往王妮跟前推了推，“你可以用我的，我昨天扮演的是清纯，就是男人心目中的小芳。来这里的男人都是傻瓜，可好骗了。”

“是吗？”王妮随口应了一句。

“那当然，像你这样的，南方老板可能会喜欢你，可南方人比较小气，出手不阔绰。尤其是台湾男人和日本男人也很小气，香港男人倒是还行。”

“你可真是老练啊，坐多久了？”

“没多久，才半年而已。我这算什么？还有比我更老练的呢！妈咪会教你的。当然这还得看你的悟性，最主要的还是要懂得表演，要学会编造一些动人且煽情的故事，去骗那些初次从大陆来这里的政府官员。他们肯定会傻乎乎地问：你为什么要做小姐呀。这时候你就得边哭边编，他们必定会上当，准会掏空口袋，而且也不会占你便宜。”

“你觉得这样做妥当吗？”

“有何不妥呀，这是社会发展的必然趋势，不是说过，要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嘛！”小姑娘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你很喜欢这个职业？”

“说不上喜欢，刚开始不太习惯，那些男人一摸我，我就往后缩。后来就无所谓了，时间一长就完全麻木了，也许是因为钱吧，那些臭男人喜欢把钱塞进你的胸罩里、内裤里。而且我觉得在这每晚的四个小时里，我在充分享受被爱的感觉，嘻嘻嘻。”

“你有男朋友吗？他怎么看待你做这行？”

“有呀，我们是大学同学，他现在北京读研究生。他每月都会收到我寄给他的钱，我想他心里是清楚的，如果他看不起我的话，肯定就不会收我的钱了。再说了，我这种做法叫快速积累原始资本。我早就想好了，等我赚够了200万就收手不干了。你可别忘了，中国向来都是笑贫不笑娼呀。”

“咪咪，咪咪，你在干嘛呢，客人叫你呢！”

“来啦来啦。”

“你叫咪咪？”

“就算是吧！我先走了，有什么不明白的再来找我。”

王妮在海南的这些年，尤其是在放弃舞蹈生涯后，于这尔虞我诈的生意场上，她愈发感受到人类丑陋的一面，那些男人逢场作戏的本事一个比一个厉害。她从心底瞧不起那些男人，有钱有什么了不起。再有钱的男人在女人面前不也还是下贱之人一个。

她每次陪同谢老板应酬那些有钱有权的男人时，哪个不是争着向她献殷勤。这时候她总是用轻蔑的语气说出男人们最不爱听的话，说得在场的男人个个哭笑不得。气得谢老板说她更年期提前了二十年。

所以，当王妮真正见到许一峰时，对他同样是投以鄙视的目光。

当程英将她介绍给许一峰时，他似乎也用同样的目光看着她，这让她极为恼怒。但她想到自己的任务，为了老谢也为了自己，她只好换一副面容。

因而有人说：生意场上的女人大抵都是如此。

“许总，不好意思，我可是来蹭饭的哦。”她给了他一个特别妩媚的笑容，但心里却在说：呸！我又不是没饭吃。

许一峰只是笑了笑。

程英问道：“许总最近有什么项目呀？”

“想在三亚发展一下。”许一峰点了一根烟。

“哦，三亚我很熟悉呢。”王妮突然就来了兴致。

接下来的时间，三人都说着一些不相关的话题，最后兴致渐高时，王妮提议喝白酒。

结果王妮就和许一峰开始斗酒，程英是不喝酒的，但她答应配合王妮让许一峰在酒后说出购买三亚那块地皮的最低价。所以她在给他们斟酒时，总是给许一峰倒得满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