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霸凌7
再一次醒来,路遥是趴在医院的病床上,手上还吊着输液,她强撑着想要翻一下身体,可这身体像被千斤重石般压着,肚子也饿的发慌,根本使不出一点力气。
“两只小蜜蜂啊,飞到花丛中呀,飞呀,飞呀”。
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路遥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再仔细听一听,对,就是河莺泽。
她艰难的挪动了一下身体,头向后看去,只见河莺泽坐在后床一个孩童的病床上正和那孩子玩的不亦乐乎呢。
看着从他侧脸都能溢出的那烂漫的笑容,路遥嘀咕道:“对着谁都能笑会说会唱的,只有对着我,永远板着一张脸,连跟我说话都像是对我的赐予”。
“嘿,你女朋友醒了”,男孩的妈妈看见路遥,拍了拍河莺泽的肩膀道。
河莺泽只是阴沉着脸回头看了一眼,对着男孩的妈妈说道:“不用管她”,下一刻,又笑脸嘻嘻的转向了男孩道:“弟弟,我们接着玩”。
男孩妈妈看着河莺泽的脸一下就不可言喻,就是万分嫌弃的斜眼看他,然后带着怒气起身,奋力的抖动着他坐下的床单道:“下来,我孩子要休息了”。
河莺泽识趣的下了床,可看着男孩妈妈生气的脸还是凑上前去轻声道:“阿姨,你误会我了,她不是我女朋友”。
男孩妈妈原本想大声的斥责,可顾及到自己的孩子,特地压低了声音对着他说道:“原来看你背她来那焦急的模样,还以为你是什么好鸟,原来”。
男孩妈妈后面的话还是从嘴边咽了下去,然后用胳膊抵开他道:“走开,别教坏我孩子”。
河莺泽只能丧气的回到路遥的床边,看着她,直接开口道:“你怎么醒了,我不会照顾人”。
“我不用你照顾”,路遥几乎和他同时说出。
可肚子就是不争气的咕咕直叫着,路遥是思来又想去了几遍,还是对着他开口道:“我也不想麻烦你,可不可以给我找点吃的,我饿了”。
河莺泽左右病床看了看,别人的病床柜上都摆满了吃食和水果,唯独她的,就是空空的连口水都没有。
看着他缓缓站了起来,路遥还有些窃喜,他竟没有拒绝自己。
可看着他走出病房,伸手招来了一个护士。
路遥清晰的听见了他说的话:“她饿了,给那一床打一针葡萄糖”。
路遥被他的话也惊到了,可想想,葡萄糖就葡萄糖吧,我不过就是他手下的囚犯,还能要求什么。
就在这时,河夏的妈妈提着一个大包一脸焦急的走进了医院,直接略过河夏,一下就走到了路遥的病床边,揭开被子看了看她身后的伤,又心疼的摸了摸她的脸颊,眼睛里似乎都带着些少许泪花。
“许嘉啊,怎么样啊?”
路遥有些发愣,这什么情况啊,就她的表现,简直就堪比亲妈,但其实,也不过就是见的第二面罢了。
此时,护士拿着吊瓶走了过来,手法生疏的将它戳破,然后将原本的吊瓶换了下来。
河夏妈看了看吊瓶立刻将护士拉住道:“你这吊的是葡萄水啊,她是下咽困难,难以进食吗?”
然后怜爱的看着路遥哽咽道:“我可怜的孩子”。
河夏立刻冲了进来将河夏妈拉到了一边道:“妈,你不要这么夸张,她没事,就是饿了,我让护士给她打个葡萄糖解解馋”。
河夏妈听完怒气一下飙到了顶值,对着河夏频频的动手打道:“你让给打的啊,就你让给打的啊,要是我住院,我饿了,你是不是也这样对我啊,也让给吊个葡萄糖呗”。
一旁的护士见状不对,立刻迅速的将吊瓶取下,这手法,可比挂吊瓶熟练的多了。
河夏妈依旧没有停手:“你说说,我养你有什么用,还不如养一条狗”。
然后看着别的病床柜上满满当当的食物和水果接着打骂道:“狗都知道去别的床位表演个节目,叼个面包过来,你看看你,连狗都不如”。
河夏被妈妈一阵霹雳连环掌打过,他直了直腰颈,疼痛的很啊,连连求饶道:“你再打我,就要在旁边再给我加一个床位了,这下子,你就得照顾两个病人了”。
河夏妈嗤鼻道:“不怕,你多好照顾啊,我一天三顿给你打葡萄糖,能让我累哪去”。
路遥看着这周遭那么多人围观,也是不雅,连连喊道:“阿姨,阿姨”。
河夏妈瞬间变了一副笑脸,凑到路遥的脸边小声关切的说道:“怎么了,是不是饿了?”
路遥看着她变脸的速度,原来河夏和河莺泽全随了她。
河夏抚着后背慢慢看过去,对着许嘉和蔼可亲的母亲,对着许嘉笑若桃花的母亲,诧异道:“妈,你喜欢她啊,可我怎么没听说过你年轻的时候眼睛受过伤啊”。
晚上,路遥睡觉总是一阵阵惊怵,在睡梦里,全是被欺凌的画面,有这几天发生在她身上的,也有以前许嘉所经历的,像一个个断片一直循环播放,每一帧都刺痛心脏。
“许嘉,做噩梦啦,没事的,我在呢”,河夏妈擦拭着路遥额头,脸颊的汗滴轻声的在她耳边安抚道。
路遥缓缓的睁开眼睛,她极力的克制着自己想要依赖的情绪,然后道:“阿姨,我想出去呆会”。
河夏妈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将她扶下了床。
出门的时候,路遥特地拿上了从霸凌的女生那夺来的手机。
她坐在医院空荡无人的楼梯间,看着她们拍下的一段段视频,里面的自己狼狈无助,更像重临现场,无数的石块扑面而来的砸向自己,那么多老鼠在自己身上爬行噬食,还有在外面被她们撕扯衣不遮体的自己。
她猛地将手机扣下,即使只是观看,却也丝毫未减当时的折磨,她不敢再看,不敢正视。
她的眼泪哗哗而下,那这些会像梦魇,成了脑中永存的记忆,一生都将如影随形,她永永远远的都摆脱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