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3章靠人不如靠己

林婉听完后，沉默几秒:“按照你之前跟我讲的，他们这两人都是逞凶好恶之人。”

“如果事情越演越激烈，会不会出人命呀？”

裴少白淡笑:“这又跟我有什么关系？”

林婉愕然，有些不习惯他这种冷漠。

裴少白低头，把她搂得更紧:“姐，我给你讲个笑话。”

不等林婉回应，裴少白自顾自讲起来:“某天，有个小孩在公交车上，看到一个小偷正在偷一个女人的钱包。”

“他灵机一动，喊了句，妈妈你的钱包掉了，是这位叔叔帮你拣起来的。”

“小偷尴尬的笑了笑，把钱包还给那个女人。”

“下车的时候，那个女人拉着男孩下车。”

“男孩急了，大声喊着她不是我妈妈。”

“一车乘客都笑着说，这孩子真调皮。没有人去追问真相，最后男孩被卖到山沟沟里...”

明明是个笑话，可林婉听完却觉得心里有些发冷。

“我们可以善良，但绝不能用自己的生命去赌。”裴少白轻声说道:

“人心险恶，社会复杂。”

“只要我们不直接去害人就行，其它事不是我们能管。就算天塌了，只要不是我们捅的，压不到我们，我都不会问。”

见她沉默不语，裴少白又讲:“我十五岁那年，一直觉得这世界很美好，亲戚朋友是温暖的源泉。”

“那时候我家有点小富，在村里的生活绝对算最好。”

“那时候天天有人来家里，找我阿爸喝茶聊天借钱。”

“阿爸是个实在人，但凡有能力帮的，他从不会拒绝别人，出钱出力都不说二话。”

“那年十月，阿爸腿摔断了，医生说如果不及时救治，有可能会影响到脊椎，落个半身不遂。”

“家里的钱不够付医药费，我就去找那些向我家借过钱的亲戚，包括我阿爸的那几个朋友。”

他语气平淡，像是再讲述别人的故事。林婉听得心都跟着发颤，好似有把刀在割。

“没有一个人还，他们推三阻四，讲起一些比我家还凄惨的故事。”

“我跪在那些人家门口，在大雨中乞求他们把钱还给我，但没一人还。”

裴少白松开林婉，拿起茶几的香烟，哆嗦着手擦动火柴。

火焰燃起，火柴独有的味道，混合香烟的气息入鼻，裴少白脸上的表情越发淡漠。

林婉满目柔情，看着毫无表情的面孔，脑补他所经历的那些画面，心越发绞痛。

“后来呢？”

“后来...”裴少白深吸一口烟，重重吁出一个烟圈。

“后来我把新建的房子卖了，卖给其中一个跟我家借钱的人。他拿着跟我阿爸借的钱，买走我家那间刚建好的三层小楼...”

他咧咧嘴:“就村口那间房，曾经属于我家的。你上次去的时候，看到过吧？”

林婉这才知道，为什么当初路过村口的时候，裴少白会满脸复杂。

原来那房子曾经是他的啊，那些人怎能这样？

就算裴少白家对他们没有恩情，大家同一个村，又是亲戚，怎能这么无情。

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跪在雨中恳求欠债的人还钱，那种画面光是想想就让人心疼。

那时的他该多无助，该多么失望啊。

林婉红着眼眶，握住裴少白另一只手，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把温暖传递给他。

“我没事。”裴少白笑着掐灭烟头，挥手驱散飘在眼前的烟雾。

“那场大雨把我的善良斤数埋葬，我不会去害人，但也绝不会去做烂好人。”

“我更明白一个道理，靠人不如靠己，与其遇到困难跪着求别人，不如自己努力挣钱更实在。”

“所以从那以后，我就只想当个俗人，一个为钱奋斗的俗人。”

林婉伸手把他揽进怀里，但却没有开口说话。她用行动证明自己，会始终陪着他。

因为她知道，再多的安慰，也不可能修补他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她唯一能做的只有，好好陪在他身边。

感受到她的温柔，裴少白忍不住蹭了蹭脑袋，惹来林婉身子连颤几下，霞飞脸颊。

“我只听阿伯说过，你们当初很苦，却没想到这么苦。”

此刻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裴少白会那么拼。

只有真正吃过没钱的苦，才会更加知道钱有多重要，也才会更加珍惜。

裴少白脑袋枕在她腿上，嗅着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缕缕清香。

“我应该感谢那些人的。”裴少白目光唏嘘:“如果没有他们这堂无情课，我又怎会在这个年纪就明白这么多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