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纯净容器

夜半，或许是因为火光驱散了部分迷雾的关系。

二人才刚刚走出琥珀镇，外面的天空就已放晴。

当点点繁星真正的出现在夜空当中时，这座小镇才终于迎来真实的黑夜。

实际上。

在依德和胡蜂团谈判之时，这里的时间也才刚刚下午。

只是这里身为迷雾区域的缘故，才使得这里分不清白天与黑夜。

而如今在小镇上空的迷雾已经消散，就说明盘踞在这上空的邪神，似乎把这场火灾当做了一场满意的献祭。

随即。

依德将骸灯插在了地面，目光凝重地望着逐渐扭曲的星辰和正在激起漩涡的天空。

那些弥漫的迷雾仿佛变成了连通天地的龙卷，被天幕组成的暴风无情地吸入其中。它们在诡谲暗黑的夜幕中若隐若现，逐渐勾勒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轮廓。

玫露紧张地依偎在依德怀里，不断地向他道歉，似乎意识到自己已经犯错，刚刚被那迷雾中诡谲的生物扭曲了心智。

没有人能确切知晓这场灾厄之后，邪神究竟会不会真的降临，亦或是释放出一场更为可怕的潮汐，去吸纳更多疯狂的献祭。

依德只知道，他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了。

因为无论即将发生的是哪种情况，都将远远超出目前二人精神的承受能力。

……

五天后。

玛瑙镇，一间破败的圣母院外。

依德背起木匠所用的行囊，里面装着他从前妹妹的人皮衣，以及为她量身定做的木偶。

玫露则将手中的骸灯挂在了依德身后的木箱上，转了转已经有些发酸的手腕。

距离二人随着扭曲的星辰离开琥珀镇已经过去了五天。

她被那些星辰造成的影响正在逐步消散，眼仁也从深邃的血污化作玫红。

因为那场对小镇全部居民的献祭，她似乎也获得了一些邪神赋予的力量。

不过她对这种力量并不关心。

她随手捻起圣母院外墙壁上蔓延的蔷薇，放到鼻尖轻嗅。

脱离了那些怪物的影响后，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心旷神怡。

在前几天。

临时搭建的野外营地当中，玫露望着露天的星星，让依德为她讲了不少的睡前故事，就是希望她能够不做噩梦。

没有了胡蜂团的视线，也没有了其他人三番五次的骚扰，她还算睡的很香。

可依德却在这段时间做起了噩梦。

他目前只要一闭上双眼，就会梦到从那扭曲的天空当中裂开一条深渊，从中涌现出的邪神轮廓。

而他只要显露出一丝对那邪神的畏惧，他脑海中名为【无感动】的恶魔就会开始撕扯他的灵魂，想要将他彻底吞噬。

看来……

自己要尽快适应在这里的生活了，不然以现在的精神状态，甚至还比不上新收养的妹妹。

那些邪神与恶魔的战争，似乎也已经在他的脑海中提前上演了。

“哥哥，我们到圣母院来要干嘛啊？我觉得我们没必要向那些修女赎罪……”

看着前方圣母院外已经排起长龙的队伍，玫露手里攥着蔷薇，她很讨厌这种人多的场合，就伸手拉了拉依德的衣角，不想进入里面。

她从来都不相信所谓的赎罪有用，毕竟真正的有罪之人，是从来都不会被神明送下地狱的。

“臭神明……坏神明……”

她一片一片的扯下手中蔷薇的花瓣，望着忏悔室外密密麻麻的队伍。

明明圣母院的其他位置都空空如也，怎么就忏悔室外的人有这么多人呢？

“忍着点吧，我也不是来这忏悔的，我和这里的圣母从前是老朋友，那把用于通行各个城邦的银钥就在这里。”

“银钥？难道哥哥是想将我送往最终之城当圣女吗？如果是想让我拯救世界，我觉得还不如将我做成复活你妹妹的容器。”玫露看着周围簇拥的人群，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忽然低落的说。

“额……你为什么会去想这些？”

依德心生疑惑，随即，他将玫露偷偷拉到无人的一角。

可等他低下头，想要具体询问之时，却又看到玫露咧开嘴显露出了笑意。

在从前，她如果猜测不出主人的心思，是一定会被鞭子狠狠抽打的。

但依德却并非是那种主人，在这几天的相处当中，她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愉悦。

不用担心说错话而被鞭打，也不会因为做错了事而被责罚。

依德弥补了她一直缺失的童年记忆。

所以即使他可能就是在用虚假的感情欺骗自己，她也觉得心满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