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江衍的第一反应是封口
“傻丫头,”沈晏昭哭笑不得,擦了擦轻姎的眼泪,“又不是遗言,我是说我可能要晕过去了……咳……”
“第一件事,替我写一封密信送去容王府,就说……”
“第二,回府后我不住暖阁,把我安排到最西边的厢房去……”
“第三,在神医到达之前,你们记得每隔三个时辰……”
“第四,”沈晏昭说话已经非常困难了,身体阵阵发僵,她强撑着,扯出一片衣袖,直接就着血在上面画了几笔。
轻眠和轻姎双双面色大变,但没敢打扰她。
沈晏昭并不知道自己的猜测是不是对的,脑海中闪过离开时看见的画面。
谢书瑶扔开玉佩,脸上露出了似是得意又似是嫌恶的复杂神情。
她强撑着画完了那枚玉佩的模样。
“给神医……”
话音未落,沈晏昭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
……
寅正时分,首辅府迎来了不速之客。
此人越过重重守卫和多处暗哨,直入仰山居如入无人之境。
从卧房寻到西厢,站在窗外足足三个时辰,站成了一个雪人。
巳时正,轻眠走进了屋子,坐在床边,替沈晏昭将上一道伤口上好药,包扎妥当。
她拿起刀,稳稳地在沈晏昭手臂上新割开一道不深不浅的伤口,再小心地用纱布将流出的暗沉鲜血引到陶罐中。
眨眼间,纱布上已经凝结出一层冰晶,陶罐也起了白霜。
轻眠不忍再看,转身出了房门。
轻眠离开后,雪人进了屋子,撩开她的衣袖查看她手上的伤口,藏在斗篷下只露出下半张脸的唇线抿得死紧。
过了不知道多久,他放开沈晏昭的手,这时瞥见她用血画在衣袖上的图案。
又过一日,在沈晏昭左臂的伤口新添七道之后。
新京城东南门,一匹神驹突然如白烟卷进了城。
守城士兵没看清楚,大喊一声,拔腿欲追,被巡防队正拉住:“不用管,是沈家神驹。”
年轻的士兵顿时激动起来:“沈?哪个沈?莫非是沈公……”
“正是!”
轻眠一直守在首辅府角门外,等了又等,终于接到云骓!
“白神医!您终于来了!”
雪白马背上颠下来一道灰衣素衫人影,他在地上踉跄了几步,趴着门干呕几声,手指颤抖地指着云骓:“你……你这孽畜!跑那么快,你是想颠死我吗!”
云骓打了个响鼻。
轻眠上前扶着白见深,抓起他丢在地上的药箱:“白神医,您先别骂了,情况紧急,您跟我来!”
白见深眼前一亮:“哎呀,是轻眠妹妹!眠眠,你又漂亮了……”
说话间,轻眠已经拽着白见深小跑进了西厢。
白见深一进屋便闻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脸上吊儿郎当的表情霎时收了起来。
他快步走到沈晏昭塌前,拉起她的左手看了看,片刻后,指尖飞出三枚银针,分别扎进沈晏昭神庭、灵虚、天府三大穴位之中。
不过片刻,三枚银针都裹上了一层紫黑色的冰晶。
白见深观察片刻,啧了一声:“居然毒发了……”
“白神医,我家夫人……”轻眠小心翼翼地问。
白见深叹息一声,摇了摇头:“我来晚了,回天乏术啊……”
“夫人!”轻眠面色大变,顿了顿,意识到不对,回头看向白见深,“白神医!”
白见深脸上的戏谑还没来得及收,被她看个正着,顿时一僵,片刻后,白见深勾唇笑起来:“轻眠妹妹还是那么聪明,一点都骗不到!”
“夫人是不是……”轻眠顾不上计较,“夫人不会有事的,对吧?”
白见深笑了笑:“她体内余毒虽然来势汹汹,不过她这一手低温锁血、放血释毒的做法做得很好,再说,我这不是来了么。”
听到白见深这么说,轻眠终于松了口气。
白见深虽然时常没个正形,但绝不会真的拿这种事骗她。
“当然,”白见深顺手一针扎在沈晏昭手臂内侧郄门穴上,对轻眠道:“最大的功劳,还是因为轻眠妹妹这几刀割得好,二三四……六七八……看看,后面这七道伤口轻重、位置都合适,唯有这第一道伤口,差点意思。”
他一边说话一边又接连下了好几针。
白见深只要不是遇上解决不了的问题,都是这副模样,轻眠已经习惯了,心下微安。
她微微俯身,道:“神医一路赶来辛苦,奴婢去替神医烧些热水备着。”
白见深脸上冒出一个小酒窝:“眠眠真体贴,谢谢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