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告状

轻眠吓了一跳，转头瞪着不知道何时出现的男人。

释古阴沉沉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干瘦的五指犹如鹰爪一般，将那黄鱼牢牢地抓在掌心。

另一手握着飞刀，当着轻眠的面，一点点把它的身体划开。

轻眠脚上微微发软，不敢细看，闭上眼睛别过头去，身体微微发抖。

释古用他那嘶哑得仿佛裹了砂砾的嗓音缓缓道：“鱼传尺素，雁寄鸿书，你们中原人爱用这种小把戏，我在先零时，常常当做话本来听……”

“嗯？”黄鱼整个被开膛破肚，然而，却并没有他事先预想的东西出现。

他不信邪地把所有内脏都划开一遍，仍旧没有发现丝毫异常。

释古死死地盯着轻眠，“砰”的一声，捏碎了鱼泡。

轻眠吓得抖了抖。

“小丫头，”释古缓缓朝着轻眠走了过来，“你知道羌族医师，最擅长的是什么吗？”

轻眠福了福身，抖着声音道：“您是大巫师，岂是普通羌医可以相比……”

“呵，倒是挺会说话。”他带着一身鱼腥味、血腥味还有药物的味道混合在一起。

各种奇怪的味道靠近了轻眠，释古指尖飘出一点绿色，缓缓道：“我来告诉你，是毒！”

“小丫头，”释古阴沉沉地低头看着轻眠：“你长得很好看，不要辜负这身皮囊，实话告诉我，你想做什么，我考虑饶过你，好吗？”

“奴婢……奴婢……”轻眠颤颤巍巍，牙齿不断打磕，“想为夫人祈福……”

“撒谎！”释古伸出墨绿色的指甲，指尖几乎直接刺进轻眠的眼珠子里！

“是真的！”轻眠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这条黄鱼是我刚从厨房拿的，我看它少了一只鳍，做菜怕不吉祥，就想着干脆放生了，也好为我家夫人祈福……”

“真的？”

“当然是真的啊，厨娘们都可以做证……”

释古盯着她，一点一点把整条黄鱼碾成碎肉，鱼鳞散了一地。

眼见轻眠都快撅过去了，他缓缓收回手。

过了半晌，道：“好，我谅你一个小丫头……那便让你家主君多赔几条，为你家夫人祈福吧。”

语罢扬长而去。

轻眠手撑在地上，低垂着眼，看着满地七零八碎的碎肉和鱼鳞，久久没有动弹。

许久后，一名粗使婆子走了过来，她还没走近就喊起来：“哎哟！你谁啊，怎么把这里弄成这样哦……”

轻眠抬起头。

那婆子看清她的脸，挑了挑眉：“哟，这不是大名鼎鼎的轻眠姑娘吗？”

“赖妈妈。”轻眠站起身来，唤了一声。

赖婆子眉毛一横：“可不敢！难为轻眠姑娘还记得我这个老婆子……”

“赖妈妈，”轻眠淡淡道：“之前你擅自把府里的采买单子漏了出去，夫人没有赶你出门，只是把你从油水充足的小厨房调来了这清新些的问渠园，不算亏待你，如今看来，赖妈妈似乎怨气不小？需不需要我禀告夫人……”

“哎哎哎，”赖婆子喊了起来，脸上扯出笑容，“哎呀，轻眠姑娘这是说的什么话，老婆子的意思是我一个粗使婆子，居然能劳驾轻眠姑娘这样的人物记得名姓，那真是给了我这个老婆子天大的脸面！老婆子惊讶无比，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受宠若惊！受宠若惊啊呵呵……”

轻眠淡淡道：“赖妈妈，这些碎鱼肉有毒，你收拾的时候小心些……”

“有毒？”赖婆子吓了一大跳，赶紧后退几步，“哎哟，那我可不敢收拾……”

“别怕，”轻眠道：“只要你收拾的时候小心些，不要直接碰到它们就没事，一会儿收拾好就远远地扔出府里，找个远一点的地方挖坑埋了，莫要害了旁人。”

轻眠说着将一根玉簪塞到赖婆子手里：“赖妈妈，今日这里发生的事情，希望你保密，已经犯过的错误，妈妈不要再犯第二次。”

赖婆子眼珠一转，摸了摸那玉簪的质地：“好说好说，我本来也什么都不知道么……”

轻眠双手交叠在身前，微微一笑：“劳烦赖妈妈了，记得清理干净些，不要留下什么印记。”

“放心！包在老婆子身上！”赖婆子拍了拍胸脯。

轻眠走后，赖婆子拿起那根质地水润的玉簪，举在头顶细细看过，脸笑得都快裂开了：“好东西啊！”

“是啊，这么好的东西，你也配？”

身上带着猴头骨的男人不知何时去而复返，一把拿走了赖婆子手中的玉簪。

……

轻眠回到仰山居的时候，沈晏昭和江衍饭已经用了一半。

外间还坐着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轻眠福了福身：“表小姐。”

江左左微微颔首。

“怎么这么久才回来？”沈晏昭放下筷子，问道。

“再多吃几口吧。”江衍把几块黄鱼挑好刺，放到沈晏昭碗中。

沈晏昭犹豫了片刻，还是重新拿起了筷子。

轻眠回道：“奴婢看见一只缺了鳍的黄鱼，本想拿去问渠园放生，好替夫人祈福，，但不想遇见了大巫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