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相见
第220章相见
选择当官差的，固然有些人只是为了混一个好吃饭的碗，但是仍旧有人，是为了这个国家的大义。在秦欢说完之后，金喜看着正生着气的徐夫人，安抚道：“您现在也别生气，我们该差的东西都清楚了，自然会让真相大白。”
“至于您女儿……想必你也知道，你这个女儿有可能不是你的亲生女儿。我们理解您想要弥补孩子的心理，也知道您是真的很爱很爱您的女儿，但是同样的，你也清楚，有些人会利用这种爱，来达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你胡说！”徐夫人非但没有被安抚，反而气愤更甚，“我早就说过了，这就是我的女儿！你们衙门净整出些事情来，还什么都做不了，只知道打发人！”
金喜微微叹气，现在的徐夫人根本就讲不通理。
他们这个时代的女子，多半都是在深闺中养大，对外界事物的一切来源，不过是跟他们一样的妇人们之间言语。
若是碰上了家境好些，又或者是父亲眼光长远，那就还得上个几年私塾，不少女子能够学得一些东西，或者说获得一些做一个人的道理。
但是很显然，徐夫人并不是的，从和她的谈话中，你就能够判断出这个人是浅薄还是深刻，是愚昧还是聪颖，是刻薄还是温和。
金喜不想过多地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下去，一旁的秦欢也正是这么想的，此时，一个锦衣卫从外面疾步走进来，在秦欢面前停下，耳语了两句。
秦欢一直漫不经心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松动，他转瞬看向金喜，乌黑的眸子里泛起了一丝光亮：“等下我。”
“好。”金喜微微点头。
面前的徐夫人还在絮絮叨叨地争执不休，听得金喜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一条巷子中的中年妇女们的吐沫之中，不由得面色不虞，坐在位置上自顾自地喝口茶。
徐夫人梗着脖子看向金喜，刻薄道：“你们今天要是不给我们一个交代，我就算是死在这里，也要给你们衙门好看！让大家都知道，你们是怎么逼死一个完整的家庭的！”
“徐夫人……”
金喜刚开口说了这么一句，就听见秦欢的声音也跟自己同时响起，不由得住了嘴，看向门口的秦欢。
他身边跟着一个月牙白衣裳的姑娘，神情有些怯懦，一双大而明亮的眸子像极了徐夫人。
秦欢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无比从容：“这位就是你的亲生女儿，徐清婉。”
刚才还激昂地发表着长篇大论的徐夫人忽然浑身僵硬，几乎是以一个慢动作转过身去的，金喜看得分明，倚在身后的柱子上，眼底晦暗不明。
徐清婉经过了一番打扮之后，原本动人的容貌也显山露水，和那个徐美倒是有几分相似，但是跟徐夫人更像。
只要她和徐美站在一起，不用人说，谁都会觉得这个徐清婉才是徐家真正的女儿，因为他们长得更像。
徐夫人脸上凝固着一种不可置信，原先疲倦的脸上展现出来的皱纹舒展，双眼瞪大，嗓子想哑了声一般说不出话来。金喜只能看见她的唇瓣翕动，浑身颤抖着，朝着徐清婉走过去。
“你……你……”徐夫人双唇颤抖，震惊的目光一刻都没有从徐清婉身上移开来过。
她上下打量着陌生的徐清婉，面容神情复杂，吞吐了好久，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血缘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在你看见这个完全陌生的人的时候，就会有一种预感——这是亲人。
而这种熟悉感随之带来的，便是徐夫人心下震惊过后的愧疚。
她居然让自己的亲生女儿在外受苦这么久！
徐清婉双手远没有这种富贵人家小姐的手细嫩白皙，乍一看上去，还能看见像是中年似的沟壑，纵横在了手心之间。
脸颊上更不消说，自是没有了少女般的娇嫩和白皙，而是一种小麦色，还带着劳作时晒伤后留下来红。若不是这一身的装扮让她有了几分小姐的样子，单单看上去，谁都只会觉得这是一个不知道哪家的童养媳。
“娘……”徐清婉试探性地喊了一句，神情犹如小女孩的畏缩，秦欢没有动手推，而是主动离这个中心圈远了一些，倚在墙上，脸上头一回只挂着清浅的笑容，没了平时的不正经。
听到这一声，徐夫人一颗心都快碎了，她呜咽着强忍着自己的悲恸，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这个已经长大了许多的女儿，一阵哑然。
而徐清婉则更甚，两行热泪流了下来，还始终咬着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睁大了眼睛想好好看看阔别多年的母亲。
犹豫之情没有存在多久，最终徐夫人还是确认了心中的想法，抵挡不住思念之情快步过去一下和徐清婉相拥。
亲人相见，断断续续的哭声拨动着在场每个人的心弦。
金喜微不可查地叹口气，最终还是扬起了一个浅淡的笑容，又和那边的秦欢遥遥对视了一眼。
徐夫人双手颤抖着摩挲着徐清婉的脸庞，好半响，才说出一句不完整的话：“你真的……是我的清婉吗……？”
“娘……”徐清婉红着眼眶，尾音带着呜咽，“是我，是我……我记得所有的事情。你小时候曾经叫我的乳名欢欢。后来有一次你带我出去看花灯节，却在买灯笼题字的时候特地让那个做灯笼的人写了‘欢’字……”
这些都是藏在两人深处的回忆，若不是现在徐清婉亲口说出来，谁也不会知道还有这么一段过往。
徐夫人眼圈泛红，最终还是忍不住，紧紧地抱住了徐清婉，两人哭作一团。
趁着这两人一时半会儿还没缓过神，他们外人也不好打扰，金喜便踱步过去站到了秦欢面前，他倒是轻松地倚着墙，浅笑望着这个场景，乌黑的眸中不知道涌动着什么样的情感。
“你是怎么这么快找到的？”金喜有点好奇，这次来的可太及时了，若是说秦欢没有提前准备，她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