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心缅亡人
辛夷本想说成匈奴话给她听,但和雅抢先一步抬起头,怯懦地摇了摇,刘瑞这才看清她的面目,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样子不是很显老,脸上涂着红红的胭脂,看眉目也算是个清秀的。
“谁教你的汉话?”,放下银碗,刘瑞细长的丹凤眼瞥向她,仪态雍容与地上的女人有着天壤之别。
却没想到那耶将一直等着她吹奏呢,看到刘瑞毫不迟疑地把陶埙放在一边有些失望,“阏氏,你不喜欢这个么?我想听你吹吹这个东西。”
和雅困难地开了口,汉话说的艰涩难听,“我儿子教我的。”
那耶将的那个长子阿尔齐?刘瑞挑了一下眉,“是那耶将下令让他的儿子女人们学汉话的么?”,和雅点点头,一缕缕的编发遮住侧脸,头上唯一作为装饰的一大块宝石倒很是显眼。
刘瑞觉得没意思,挥退了沉闷懦弱的和雅,轻蹙着秀眉不甚开心,“难怪那耶将如此粗莽不知礼待,这样的匈奴女人,任谁都能欺负一下吧,哼,没个气性……”
她是大汉公主,自然高人一等,不懂得匈奴女人依附男人而活的弱势,自小也没体会过男人的霸道强势,只是到了这里才知道匈奴男人是多么的粗鄙。
这里的一切都和她格格不入,她一点也不想适应!
秋月回到帐里,端上了一碗桂枝汤,热乎乎的药汤散发着桂枝辛香的味道,稍微缓解了刘瑞焦躁的情绪,主动伸手接过陶碗,“以前不爱喝药,如今能闻到熟悉的药汤味都是好的,也可惜……他没给我留下些什么……”
话语说得越来越轻,秋月知道她在缅怀刚成婚不到一年就骤然病逝的前驸马,那真是个温和可亲的好人啊,成婚之后的公主幸福了一段时间的,只是幸福实在太短暂,如今想想,能留在公主府一心怀念亡夫的生活,都比现在要好。
“公主……”,辛夷想劝她两句的,又怕话说得不合时宜,反会被秋月冷嘲热讽,纠结一番还是闭了嘴,目光停留在大帐幔子上。
刘瑞也不知是太过沉浸在思念中还是根本不在乎外面人会听到,依然叨念着前驸马的谦和与才华,又可惜自己没能为他延续子嗣,“若是我能生下个孩子,恐怕也不至会被送到这来,父皇好狠的心……让我连念想都没了……”
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被秋月好一阵安慰,辛夷垂眸长叹一声,也拍着她的背不说话。
晚膳是枣粥和鱼脯,刘瑞吃了个干净,心情也好了不少,“果然还是汉室的东西入得了口,这里不是奶就是肉,吃得浑身都是一股腥气。”
“冬天没什么新鲜食材,到了开春倒是有很多嫩菜鲜果的,我祖上总跟我说春天的草原有着中原见不到的美景,一望无际的花海和青草,到了夏天有很多美味的果实,随处都能打到小野兽,说不定还能套一只小鹿养着呢。”
那耶将看着刘瑞将陶埙拿在手上,像小羊角一般的手指尖按在八个孔上,吹上一口气进去,就发出了空灵婉转的曲调,登时让帐里的火光都明亮了起来,宛如草原的春天已经到来。
辛夷的祖上作为边疆将领长期与匈奴接触,听着对匈奴的描述其实并没有他们想的那么糟糕,说起开春的美景心里有了一丝向往。
秋月难得地没有讽刺她,而是应和了两句一起劝着刘瑞,“公主,到了开春,我们就养两只小鹿吧,权当解个闷?单于一定会帮你逮来的。”
刘瑞以前在皇宫里倒是见过一次鹿,浑身花斑如点点白雪,鹿角圆润可爱,大大的水润眼睛望着自己,觉得心里都化了,这才勾起嘴角,挑眼看向一旁的辛夷,美目流转,难怪那耶将一心扑到了她身上。
他是很高兴刘瑞看出来了,可自己并不高兴,头被比她脸还大的巴掌捧着,倒像是他在把玩一只娇小的狸猫,可她不是狸猫,皱着眉让那耶将放手。
然而好心情还没有持续多久,那耶将的到来一下子把刘瑞的喜悦拉到了谷底,立马冷下脸起身下榻向他行礼。
那耶将的身上飘着淡淡的臭味,刘瑞对这个味道很陌生,他却丝毫没意识到刘瑞的反感,两只大手捧起她的下颌仰起,让她被迫与他对视,“阏氏,我今天得到了一匹好马,真是高大强壮啊,它就该是属于我这个单于的,我很高兴啊!”
他是很高兴刘瑞看出来了,可自己并不高兴,头被比她脸还大的巴掌捧着,倒像是他在把玩一只娇小的狸猫,可她不是狸猫,皱着眉让那耶将放手。
可那耶将不觉得这有什么,反而亲了下她小巧的鼻头才松手,“阏氏你真可爱,像只小狐狸一样。”
又是鹿又是狼,这会儿又是狐狸的,他们匈奴人形容人就只会用野兽表达么,刘瑞有些鄙夷,面上却不做表示。
那耶将脱下外袍大咧咧往榻上一坐,从腰间取下一个小东西递给刘瑞,“今天把雄图坎奉上的战利品清点了一下,见着这个东西,我猜你可能会喜欢,来。”
那是一个埙,黑陶制的上头没什么花纹图样,倒是被把玩地表面光滑应是原来主人的爱物,可刘瑞怎能接受别人用过的东西,接过埙也不多看,转手就放在了一边。
那耶将看着刘瑞将陶埙拿在手上,像小羊角一般的手指尖按在八个孔上,吹上一口气进去,就发出了空灵婉转的曲调,登时让帐里的火光都明亮了起来,宛如草原的春天已经到来。
却没想到那耶将一直等着她吹奏呢,看到刘瑞毫不迟疑地把陶埙放在一边有些失望,“阏氏,你不喜欢这个么?我想听你吹吹这个东西。”
刘瑞张着嘴想说什么,最终抿着嘴顿了一瞬,让秋月去从她的陪嫁品里拿一个新的陶埙出来,“单于,这东西是别人用过的……”,意思很明显了,她看不起这个被抢来的战利品。
那耶将抚着膝头不知在想什么,面上有几分尴尬,刘瑞想了想终究不能在面子上表现地太难看,望着帐幔方向说了句,“我陪嫁里的陶埙制作更精美,音色也更好,单于会喜欢的。”
他是很高兴刘瑞看出来了,可自己并不高兴,头被比她脸还大的巴掌捧着,倒像是他在把玩一只娇小的狸猫,可她不是狸猫,皱着眉让那耶将放手。
这话果然让那耶将舒心不少,没等多久秋月就端着一个拳头大的埙进来了。
同样是黑陶但成色比那个战利品好上不止一点,上面刻画着精美的朱红纹饰,曲线圆润分量也更轻,这样能吹奏出更加清脆悠扬的声音。
那耶将看着刘瑞将陶埙拿在手上,像小羊角一般的手指尖按在八个孔上,吹上一口气进去,就发出了空灵婉转的曲调,登时让帐里的火光都明亮了起来,宛如草原的春天已经到来。
一首简短的曲子吹奏完,刘瑞又把陶埙放在了一边,那耶将摸了摸下巴上缀着宝石的胡子,意犹未尽地看着刘瑞细长上挑的眼角,“你不仅人美,吹的曲子都这么美,在你面前,别的女人都不值一提了。”
却没想到那耶将一直等着她吹奏呢,看到刘瑞毫不迟疑地把陶埙放在一边有些失望,“阏氏,你不喜欢这个么?我想听你吹吹这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