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 病弱美人的反派人设崩了 - 红叶月上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第67章

慕朝雪噌的一下坐起身来,望着李忘忧,问:“怎么了?”

李忘忧换了一只手支着下巴,思忖着开口:“我在想,你已经住在这儿有些日子了,我要不要收取一点报酬。”

他边说边时不时皱一下眉头,仿佛是真的在考虑这个问题。堂堂一宗之祖为了要不要向借住者收取报酬的事情冥思苦想,场面相当稀奇。

慕朝雪听完他的话,有些麻木。

在此之前他们虽然同居一处,但是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他没想到李忘忧会因为这种理由擅自进进入他的房间,坐在他的床头盯着他睡觉,这位脾气怪异的老人家最近更加让人捉摸不透了。

他整理了一下心情,看向李忘忧:“那你想好了吗?”

李忘忧仍旧维持着那个姿势,摇头:“没有。”

慕朝雪不管他了,下床披上外衣,将门打开,早晨新鲜湿冷的空气涌进来。

李忘忧也转了个身,靠在椅背上,没有要离开他房间的意思。

慕朝雪认真说道:“那等你想好了就告诉我,只要是合理的报酬。”想了想他又强调道:“但是不要再向上次对待南宫铎那样,以戏弄折磨别人取乐作为报酬。即便你想折磨人取乐,也尽管冲着我来,不要将其他人牵扯进来。”

李忘忧端量着他侃侃而谈时那张鲜活的脸,在晨光中可以称得上眉飞色舞,就像自昨夜的睡梦中开始期盼着什么喜事的发生。尽管慕朝雪只是在认真严肃地和他谈判。

慕朝雪拢了拢即将从肩膀滑落的外衣,在温暖柔和的光辉中眨了眨眼,流露出一丝不耐烦。

李忘忧“啧”了一声,起身往外走,经过他身边,略微停顿片刻,眼神如同凝成实质,不急不缓游走过他的脸、嘴唇、脖子、锁骨,最后抬起手,伸向他滑落的外衣。

慕朝雪下意识往后退,却忘了背后就是门框,很轻易地落在李忘忧手上。

李忘忧捏着他外衣的一片领口,随意拨弄了几下,食指探入那片布料下方,勾起布料往下滑落,来到腰间,又捏住那条衣带,绕在手指上,低头玩了一会儿。

慕朝雪感觉自己面对的是一只傲慢而恶劣的猫,先用看似无害的姿态将猎物玩弄至精疲力竭,再残忍拆吃入腹。

他不自觉屏住呼吸,警惕着看着对方的每一个动作。

李忘忧终于放开了那条衣带,笑了一声,“以为我会帮你换衣服吗,想得美。”他带着戏谑的口吻,屈起手指在慕朝雪脸颊边轻抚了一下,扬长而去。

慕朝雪在心里骂骂咧咧,正要转身进屋换衣服,就听李忘忧在院外怒喊:“把你的破鸭子弄走!踩坏我的瓜了!”

阴晴不定的老人家不可怕,既能打又阴晴不定才可怕,慕朝雪在心里继续骂了一箩筐,带着鸭子出门溜达去了。

鸭子这次目标明确,直奔竹林深处,慕朝雪第二次和阿竹见面,对方换了一声轻便布衣,正在加固篱笆,见慕朝雪来了,眼中泛起笑意。

那只原本待在篱笆中的鸭子振翅高飞,便轻松飞出篱笆墙外,和慕朝雪带来的同伴相约出门遛弯去了。

慕朝雪看着阿竹手上还未加固完成的篱笆,心想你这是在瞎忙活什么呢,根本关不住一只鸭子。

阿竹沉默寡言,但对慕朝雪的到来努力表现出自己的热情欢迎,考虑到两人也只不过才认识第二天,没有积累太多可以深聊的话题,便向慕朝雪表示自己还打算为两只鸭子编织新的窝棚,就用屋后面那棵最粗的竹子,屋子里的床和椅子也要新换,依旧是自己动手,但还没想好要用哪种材料,竹子做的轻便美观,但翻过前面那片山头有片树木也很不错……

他事无巨细的说着,每说上几句就要瞧一瞧慕朝雪的反应,好像怕自己说的无聊惹对方不耐烦掉头便走。

慕朝雪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倒是没有觉得不耐烦,只是脸上逐渐显露出不解。

这里是个好地方,风光很好,这没错,否则李忘忧不会在这边暂居,但是阿竹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表现出一副在这里安居的样子?

“你忽视了最重要的,”慕朝雪看向他,“吃饭的问题。”一个被逼迫进深山中独居的年轻人,想着鸭子的窝棚,想着睡觉的床,却唯独不为自己那糟糕的厨艺和周遭没影的食物费心。

而那张脸更是不像自小艰难度日的苦孩子。这是一场漏洞百出并不高明的伪装,慕朝雪不确定真相是否是自己想要的。

阿竹停顿了一会儿,才犹豫着说道:“山里有野兔野鸡,水里有鱼,再不济,还能摘些野果野菜充饥。”

慕朝雪说:“好吧,看你昨天做的饭菜很丰盛,也不像是缺吃食的。”

阿竹移开视线,生硬岔开了话题:“还要吃糕点吗,早上我又做了一些。”

慕朝雪点点头,对方立刻将早已装好的点心拿出来,道:“这是特意为你准备的。”

慕朝雪反问他:“万一我不来呢?”

阿竹脸上浮现出一抹犹豫,最后又变得坚定:“我会等到你愿意来。”

慕朝雪对于这个回答不是很满意。

这点微小的情绪没有错过阿竹的眼睛,阿竹改口说道:“当然,如果你不希望被打扰,我会搬到更远的地方。”

慕朝雪费解地看了他一会儿,说:“算了,我明天再来。”

说着便站起身来,径自离开。

这座竹林成了慕朝雪之后每日造访的地方,阿竹就像自己说的那样每日殷切地等着他的到来,刚开始只等在竹屋外,后来直接在两人初遇的那条溪流边上。

相视时的笑意,共处一室时的安宁,一切都使两人像是相识许久,唯独在提及真实身份时慕朝雪会在对方脸上看到那副遮遮掩掩忧心忡忡的神色,好像那是一个连提都不能提的灾难,一旦揭开会使两人大祸临头。

某天慕朝雪终于忍无可忍,踢倒了阿竹手上编织到一半的鸭子的窝棚,目光灼灼地质问他:“容冽,你到底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即便李忘忧的神识再强大也无法探听到两人的具体对话,慕朝雪还是下意识压低了声音,压抑着自己的恼火。

阿竹低下头不敢看他,过了许久才轻声开口:“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不是他。”

这无异于不打自招。

慕朝雪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的脸,缓了缓语气,问:“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的眼睛?”

容冽抬起头来,一点一点用目光细细描摹这张让自己思念已久的脸,这些天来“阿竹”一直想这样做,但是“阿竹”只是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必须按捺住满腔的热爱和激动,才不至于将人吓退。

慕朝雪与“阿竹”相视,这才感受到那目光的滚烫温度几乎要将人溶解。

换做平日他会偏开脸躲过对方如此令人不安的视线,但现在他怕一眨眼连“阿竹”也像烟雾一样消散在天地间。

他紧紧地盯着对方,像是一场比赛,谁先躲开,谁先妥协,任凭对方的处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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