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朝
三朝
安南看着那些被刘彻端进来的衣服有些不解,“你先前不是才送来了那么多套吗?”
先前国师册封礼的时候,刘彻送了起码十数套衣服来。因着不怎么出席,安南到现在都还没穿完过。这才过去几个月,又送新的过来了。
安南皱眉,想要拒绝。刘彻先一步说到:“这衣服要是您不要,这满宫里头可就没人能穿了。”
这倒是真的。这衣服本来是要送给安南的,若是安南不要,满宫之内没有比安南身份更高的人了。这衣服给了别人,也不敢收,更不敢穿了。
安南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让霍去病把衣服收下了。
霍去病此时正好闲着,接过了刘彻手里头的衣裳。
一贯难以揣测的脸此时笑得格外明朗,绕着安南开始说些朝堂上头的事情。
“正月之朔,是为正日。躬率妻孥,洁祀祖祢。及祀日,进酒降神毕,乃家室尊卑,无大无小,以次列于先祖之前,子妇曾孙,各上椒酒于家长,称觞举寿,欣欣如也。”
刘彻在这一日不用上朝的时间,起得却比绝大多数人都早,几乎是天方才微微亮。李肥就将他喊起来了。他是陛下,既承担了尊荣,也承担了责任。
这种时刻,他就得站在最前面,领着众人祭拜先祖。幸好还有其他的人需要陪着刘彻。不然就依着刘彻这个性子,只怕也会将所有人叫起来。
他虽然天不亮就被叫起来,精神极为疲惫,但是只从外表来看却看不出来。只能看到这位陛下似乎精神焕发,眼眸有神。
李肥在心中纳罕,自从陛下同仙人去了一趟浴池之后他就发现,陛下精神头足多了。不仅如此,平日里头陛下总是饮酒,难免伤了身子,太医来诊脉,每次都会提及这里。
但是最近几次请太医来的时候,不仅不提了。那太医甚至还经常摸着胡子思索,说,陛下身子康健远超常人,怕是很难生病的。
陛下听了这话也不觉得奇怪。定然是仙人使了什么手段,才能让陛下身子突然变好。
侍女在给刘彻束发上冠。刘彻一手黑发养得极好,再加上他不爱剪发,束发的时候格外考验侍女的手艺。
他今日穿了一身偏红的衣裳,腰上配上玉剑,头冠上是十二旒,算是隆重的穿着了。
只不过最隆重的还得是大裘冕。每次穿大裘冕的时候刘彻就累得慌。大裘冕包括着朱袜,赤鞋,鹿卢玉具剑,火珠镖首,白玉双佩,黑组大双绶、小双绶、革带、大带等。
这些配饰全都戴上,光是一身的重量,就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
算了算了。知足吧,起码今日不用穿大裘冕。
刘彻近乎是勉强安慰着自己。
正准备出去的时候,殿外却进来了一个小太监,刘彻记性好认出了这是太后那边的人。
没让人通报,直接叫进来了。
“可是母后那边有什么事儿?”
王娡身子不大好,所以这么早的祭拜,刘彻早就做主让她不必起身过去了。
“回陛下,太后娘娘说,她觉得近日身子极好,想要同陛下一同去祭祀祖先。”
刘彻一听就皱起了眉头,这是什么道理。母后身子弱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如何就近日好了。他正想要回绝,又转念一想,想到了母后以往的坚持。
母后可不是一个随随便便就放弃自己决定的人,更何况只怕此时母后已经折腾着起来了。
就算自己此时回去,到时候到了那边,难道自己还能不让母后进去吗?自己拒绝只会让母亲的心绪波动,反倒对母亲的病更加不好了。
罢了罢了。母亲既然想要祭祀,那便祭祀吧,只是得让那边的人将炭火烧得更足一些。
他冲着那个小太监挥了挥手,让他回去。
然后转头对李肥吩咐要将祭祀的地方打理的再好些。
李肥赶紧应下,差人去查那边的情况。只希望今日没有人在祭祀的地方偷工减料。
因着还差了一会儿时间,刘彻就在宫中看了一会儿书。看到天色差不多快亮了,想必母后这时候也打理好了,才令人开始准备。
李肥想要叫车架被刘彻拒绝了。
“就走着去吧。”
李肥仍有些不放心,“您的身子…”
刘彻不在意的一甩手,“我身子好着呢,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本身刘彻的寝殿到祭祀的地方就不远,这么点距离,根本祸不及他的身子。
刘彻慢慢悠悠带着一众人走到的时候,才发现郑殿前面已经站了一队人了。
只不过看不清领头的人是谁。刘彻倒是好奇到底是哪个能人,居然这般早就来这祭祀正殿前面呆着,也着实是个不怕冷的。
那队人似乎是注意到了他这里赶紧转过身,向他远远的行礼。刘彻凭借着超高的视力一眼就看到了其中最突出的人。
倒是不意外。是卫子夫。整个后宫里面,刘彻最欣赏的就是卫子夫。这个女人足够漂亮,足够温柔,也足够聪明。每次到她宫里的时候,虽然知道卫子夫对他并没有什么情谊,但是却比其他人的宫里轻松多了。
毕竟卫子夫是个聪明的女人,知道什么该要什么不该要。从来不会说些让他觉得烦恼的话题。更何况,宫里的第一个孩子是她所生,第一个皇子也是她所生。
这个运气也确实是宫里头的独一份儿。
刘彻还是慢慢悠悠的才靠了过去。卫子夫温温柔柔的一张脸,在冬日里头冻了这般久,却是另一番美丽了。
“怎么来的这般早?”
前者似乎是在关心卫子夫,但是实际上刘彻却一点实际行动都没有做出,既不愿意将自己的斗篷摘下来,更不愿意将自己的手炉贡献给她。
卫子夫对此只是笑了笑,并没有真的期待刘彻对她会有什么实质性的关心。
两个人你演我,我演你,倒是看着颇为恩爱了。若是说出来难免有一些讽刺了,两个毫无情义的两个人,却能相处的比相爱的人更加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