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兜
肚兜
帝瑜刚进殿,饭菜的香气隐约还有,刚踏入内殿,便想着逗逗锦及,“我今日来晚了,不知到绵绵这里可给我留着剩菜残羹么?”
锦及耍了性子不理帝瑜,早在她进殿前就上了床榻生闷气,如今自然闭着眼装睡着了。
帝瑜没得到回应,两步绕过屏风,看见垂放下来的帷帐,声音还放轻了许多问着乳爹,“绵绵睡着了?”
乳爹将扇子递给抱吉,让他上前来给锦及打扇扇风,随后便引着陛下出了屏风。
“回陛下,贵君还未睡着,陛下进殿时贵君才刚躺下。”
帝瑜倒也没往锦及生气上想,只想着是隐约入睡中才没有答话。
乳爹瞧不见女帝陛下脸上的疑惑,便知她没多想,于是开口,“今日贵君等着陛下来用午膳,左右等不来,后来终于来了个小黄门,但贵君也只是吃了两口就放下筷子了。”
帝瑜一直同锦及一齐用膳,自然知道这阵子他既不害喜也不苦夏,如此便是心情不好了。
“那就是生气了,”帝瑜也不恼,嘴角挂着笑,吩咐着,“趁时辰早,让小厨房抓些紧,做了牛肉羹和软和的葱花小饼就端来。”
“那贵君这?”乳爹想着让锦及起来,万一又睡着了,这也吃不成了。
“他既然窝着气,脑子里必然杂七杂八地想着,睡不着的。”况且,帝瑜知道,饿着肚子的锦及可是睡不着。
帝瑜重新返回了锦及床榻边,这回见冰盆离着锦及正正合适,也就消了将他从锦府带来的这个抱吉赶到外边伺候的心思。
人虽不大细心,但忠心和踏实还是有的。
拿来抱吉手中的扇子,慢慢给他扇着风。
抱吉还是有颜色,搬了个圆鼓凳给女帝,总不能让女帝给贵君打着扇子还要站着。
锦及在床榻上只听见了女帝陛下的声音,而后便再也没听着动静了。以为外面零零散散的脚步声是乳爹和抱吉,也就没在意。
辗转翻了几个身,愣是没有睡意。
锦及抚着自己小腹,想着进来不知是不是因为孩子的原因嗜睡些,如今怎么没了困意呢?
可是他又不想起身,若是碰见女帝陛下,倒叫他生气。
自己一人也不是不能用膳的,只是日日陪着那便是要日日陪着的,女帝陛下这还没过几日便随意地让人空等,果真是信不得的。
幽幽轻叹了口气,翻个身又试图入梦去了。
倒是女帝陛下在帷账外听得真切。
前些日子帝瑜听廖御医给自己诊平安脉提起,这孕夫脾气莫测,敏感多思,是以要多加体贴。
帝瑜本还不以为意,以为是孕夫自以为孕育有功因此有恃无恐折腾人的借口,如今看来,倒是她想错了。
锦及实在躺不住,便手挑了帷帐叫抱吉扶起自己来,谁知伸过来的竟是女子的手。
还没到锦及反应过来,女帝陛下的侧脸便入了帷帐,“绵绵,醒醒神,我让人去做了牛肉羹和葱花饼,一会儿再用两口。”
锦及没睡,自然也不必醒神,但听见她说用饭,又怀疑自己难道睡到了天黑。
然而朝屋内看去,既没点灯而且亮堂着,分明是白日,这才转过神来,知晓必是有人告知陛下午时自己未好好用膳的事情。
本想呛一句还不是陛下叫人空等,但余光看见陛下左手牵着自己,右手执扇,哪里还会不明白自陛下进殿后是谁给自己扇的风,于是话就停在了嘴边。
碰巧,锦及这刚坐到桌边,厨房便端来了牛肉羹和小饼。
不过要不怎么临芙说这绵贵君有拿捏人的本事,锦及还没朝饭食上瞥,一双清眸擡起,先问的帝瑜,“陛下用过午膳了吗?”
所以,也不是绵贵君会拿捏,而是总懂得以心换心,这屋子里的奴才,谁也没问过陛下从紫宸宫来可用过膳了,光会伺候等着陛下吩咐,只能是算做好差事的驴,贴着心才能让这位记在心里头啊。
两人吃完,午时那点儿事也算过去了。
帝瑜搂着锦及睡了片刻,睡前还耳鬓厮磨地说了几句话。
帝瑜从锦及背后贴着他,手抚着锦及的小腹,“我怎么感觉着是不是有些鼓起来了?”
锦及扭着身子不让帝瑜摸,是帝瑜手的温热传到自己肚子上,冬日倒还好,夏日只会觉得烫,“臣侍刚用了午膳,自然小腹有些鼓的。”
“好好好,我不摸了,安心午眠。”帝瑜将冰蚕被给他盖好,连锦及偷偷露出被外的双足也没放过。
等帝瑜抽身离开时锦及连眼皮也没眨一下,睡得正香。
*
两人之间也算缓和了好多,帝瑜便往麒愿宫跑得更频繁了。
等下了早朝,批了半数奏折,帝瑜便连在紫宸宫喝杯茶的功夫都不愿耽搁,也要去麒愿宫。
“乳爹,这样穿好凉快啊。”还在床上躺着的锦及,摸着自己身上用绸缎做的肚兜,正躲在被子里滑溜地乱蹭。
前些日子锦及说小衣磨身子,做的宽松的,改了样式的,都不适意。
还是最后乳爹亲自拿来素锦缎,缝制了个肚兜,穿上这才好受些。
这倒也不算娇气,只是孕夫身子敏感,稍有不贴肤的都觉得出来。
锦及敏感的还有听觉,这麒愿宫的蝉,刚扰了锦及一个午休,还没来得及吱吱两声,都被女帝派人上树给打下来了,就图锦及能安稳午眠。
锦及正跟乳爹撒娇时,乳爹想着陛下也差不多时辰快到了,想让锦及穿上外衫。谁知这还没开口,陛下就到床榻前了。
“这是才刚醒?用过早膳了吗?”帝瑜看着锦及把被子捂得严严实实,眼珠子溜溜转,一副心虚的模样,有些不解。
“回陛下,贵君巳时便醒来,用了三个豆包。”乳爹回完女帝,将外衣放在锦及床榻边,便行礼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