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驾
伴驾
到了国安寺,苏霖君同锦及虔心跪拜之后,还让锦及掷了签。
正当锦及想问自己阿父为何自己要掷签,就跟着阿父走向后院惠忧大师求解签。
“不知施主要问什么?”
“阿弥陀佛,师父,弟子想替小儿求问姻缘。”
只见惠忧大师接过木签,擡头瞧了瞧苏霖君身后的锦及,锦及连忙又朝他双手合十行礼以表尊敬。
“至情至性,情礼难择。”惠忧大师转着佛珠,缓缓念出八个字。
“大师,这意思是...”苏霖君确实暗自给锦及选着合适的人家,但是又觉得女帝陛下正值年华,入宫又有锦及舅舅上贵君看护着,锦衣玉食又无家宅之事烦忧,算得上一个好去处,因此犹豫之下,想来求签问个结果。
惠忧止住了苏霖君想要往下问的话,“小施主的缘分将至,多说无益。”
苏霖君也算是得了满意的答复,便行礼带着锦及离开了。
过了几日,帝瑜派人搜了梅贵君的寝宫一无所获,同时梁贵君那边也借着宫务时常往紫宸宫跑,惹帝瑜烦心,但面上总不表露。
秋老虎的暑气本就厉害,加上烦心事重重,紫宸宫最近个个打着十二万分的精神,生怕惹了龙怒。
帝瑜经过那次同父君谈话,便找人盯上了上君后宫中。
若是顺了梁氏二人的意,这江山怕是也得迟早成为他们的袋中之物。
想来想去,还是前朝梁家惹出了丑闻,让帝瑜有了想法。
梁国公小女儿将外室养在府外,那小女儿的正夫可是威远将军家的独子,性烈且刚直,直接捉奸在床将妻主打了一顿。
这件事本是高门大户之间茶余饭后的闲谈,但外室是梁女仗势欺人,从民家强抢来的,捉奸后不堪受辱,自缢而亡,御史们便揪住不放,呈到了朝堂。
这件事帝瑜没有重罚,贬了梁国公礼部侍郎的职降为了员外郎,禁梁女入朝为官,派梁家重金补偿那农家,向上君后卖了个好。
帝瑜同上贵君用的晚膳,没急着走,遣退了一众侍从说着体己话。
“父君,这秋老虎迟迟不退,去行宫避避暑可好?”
上贵君很是诧异,因为帝瑜从小耐热耐寒,三九酷暑也照样听太傅讲经。
但他没起疑,只摇了摇头,“人老了就不愿动了,你们且去吧,我照看宫中。”
“父君,近来梁家闹了事,梁二女养了外室在府外,被捉奸后那外室自缢了,而且外室已有了身孕。”
帝瑜盯着桌子上的流云纹缓缓开口,莫名地笑了一声,这梁女不学无术,倒有一句话说到我心里去了,“既然府里的怀不上,为何不能在府外?”
“府外?你说的是行宫!”上贵君也被她这念头吓得眼皮一跳,随后镇定下来,“唉,倒也好,只是不知道这人选是?”
“我记得我小时伴读有一位是姑母的儿子,长得唇红齿白,许久未见了,不知如今婚配了吗?”
上贵君心中一愣,“你是说的是老三锦及?他刚十六,老太君不忍心他早嫁,养在身边呢。”
上贵君本该高兴,帝瑜这是想看重锦家,可是也舍不得锦及入宫。
“父君放心,不会委屈锦及,待生下长女,他便是君后。”
“若是,此行生下皇子或者未有身孕…”锦及是家里的琉璃宝,不问清楚,他也无法向家里开口。
“总归有生下长女的时候。”帝瑜如此许诺,上贵君便知这是不可逆转的决定了。
“那好,我先传信让家中准备着,去行宫的日子定好了派人来传个话。”上贵君饮了口茶压下心中的慌乱。
“父君,对不住,”帝瑜这也是无计可施,才有了这想法,“我定会好好待锦及的。”
“父君知道,你身边有个知根知底的人,父君也高兴。”
等锦家接了信,锦家家主南阳侯,也就是上贵君的姐姐就同正夫苏霖君一起看了信,不由得沉默了。
待到晚饭时,还是老太君提起,“书晚来信了,可是说了什么?”
锦书晚正是上贵君的未出阁时的名字,后来被称为贵君,怕是只有家人还记得他的名字。
锦书蔚看了眼桌子下方正心无旁骛吃饭的锦及,话绕了几绕,只吐出,“女帝陛下打算过些日子去行宫避暑。”
“就说了这个?”老太君见她吞吞吐吐地,不由地放下筷子。
“还说,还说…”锦书蔚是怎么也说不出口,引得两女一子都停下来看向她。
最后是苏霖君含着泪看向小儿,“陛下说让锦及行宫伴驾。”
这是两个女儿和夫郎又不约而同转向弟弟锦及,锦及以为又是用饭礼仪不妥,他立刻挺了挺小腰板,摸了摸嘴角,发现有粒米,不好意思地捏了米立刻放嘴里,装作若无其事。
苏霖君看着小儿天真模样没忍住,赶紧将泪抹到手帕上。
老太君也看着孙子叹了口气,向锦书蔚问道,“这事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锦书蔚只摇了摇头,见小辈都在,没敢细说。
二女锦心思心疼弟弟,开口问锦及,“你愿意去伴驾吗?”
锦及以为伴驾无非又和小时伴读一样,替女帝陛下研个墨,递个书。
“女帝陛下少时就很慷慨,赏了我许多金瓜子,如今赏赐定然也不少。”
锦心思夫郎看锦及模样,便知道他什么也不知晓,拽了拽妻主衣角,小声道,“你别问了,锦及还没知事。”
长辈有长辈的顾虑,小辈有小辈的担忧,总之除了锦及以外,这一夜都是漫漫长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