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仙
灰仙
“你来了。”池北望面色如常,打了声招呼就继续盯着屏幕。
谢子督也没说什么，搬了张椅子坐在转播屏幕旁边。身后挤进来的赵仇等谢子督团队众人把教室里所有空地都占了。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从走廊路过,惊诧地看了好几眼。
没过一会儿，总导演带着助理进房间。
节目开始录制以来风波不断，最近难得平静下来，所有人都能沉心准备这次舞台，呈现效果很好，网络实时监测的数据反馈很好，总导演进屋时满面春风。
总导演跟池北望没什么好聊的,就坐在后面跟谢子督的团队小声说话,一直到最后一组舞台上场才安静下来。
节目组这次公演舞台没有预估到的意外就是观众的热情，他们做了一点儿小操作，将宣发重点舞台放在最后一场，这场有前几次的人气第一练习生苗依参与,还聚集了星辰传媒一对带有话题的练习生陈佳佳和林绍明，再加上无上传媒的温恩阳和个人练习生橙景。
导演组凑这个组,其实是奔着这帮人组合的话题度去的，这组人只要在一块，争议也好合作也罢,只要交集就能被网友脑补出故事，节目组本来想靠剪辑增加节目的精彩度。
可今天看完现场,导演现在只盼着这组练习生也正常发挥,不冷场就行。
舞台灯光全灭，粉丝很给面子地竭力呐喊。
总导演没注意到，转播室内众人神情渐渐凝重。他举起对讲机准备随时跟工作人员沟通,不过自认为心态还算放松。
“苗依还可以的，”总导演说,“他是第一，他带队我是放心的。”
他想起来温恩阳是无上传媒的，也聊了他几句：“恩阳基础不错，扣舞细，有责任感，练习特别努力，上台不会有问题。”
然后又简单介绍了几句其他人。
总导演：“而且这次还有苗依带队。”
谢子督团队没人搭茬，只有助理接话：“苗依是不错的。”
池北望微微偏头，跟谢子督对视了一眼，很快挪开。
导演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提到苗依的频率变得很高，目光会不自觉锁定在苗依彩排时站过的位置。许久没等到灯光亮起，心里还会莫名地紧张。
终于伴奏响，一束光打亮，转播镜头推近，照亮苗依的脸，粉丝发出热烈的欢呼。总导演通过耳麦跟工作人员沟通，神情肉眼可见地放松了许多。
镜头下，练习生的神态和动作细节无限放大。
他们坐在现场，更容易感受到台上人每分每秒的情绪波动。例如此刻，中心位练习生苗依紧张得不行，别说是找镜头了，他基本看一眼镜头就要往其他方向瞥。
赵仇站在总导演身后，双手环臂：“我觉得他挺紧张的。”
总导演：“是有一点，但是上台的谁不紧张？”
赵仇又说：“我觉得他表现得不如旁边那个，那谁来着...恩阳。”
总导演皱眉：“恩阳他是不错，但是苗依...”
镜头正好换人，赵仇恍然大悟一般打断总导演的话：“说错了，橙景，苗依不如橙景。”
总导演愣住了。
赵仇在他身后回忆：“啊，说起来，橙景前几场也跟苗依一组吧。这就奇怪了，橙景看起来比苗依表现得好很多啊，怎么他前两次排名都没进第一梯队？”
“不好意思导演，我算外行看热闹了，我们家没录过综艺，没涉及过这块，当我随便说说，别往心里去。”
总导演：“......”
他不仅往心里去了，脑海里还不受控制地循环赵仇的那一句。
导演惊慌地看向助理，助理却不跟他对视，傻了一样杵着。
一场舞台要练习许久，呈现在台上却不过四分钟多。主持人在观众的尖叫声中把上一组表演的练习生喊上台，提醒两边的练习生分别向台下观众拉票。
池北望用谢子督能听到的音量说：“我回去这段时间，想起来一件事。五福村存档的古籍中有一种很简单的转运术法，能调动自己原本的好恶运势，分散厄运集中好运，以此来规避一些较大的伤害。”
“这次节目，佩戴幸运手链的这批孩子排名都比早期我们做节目预测的时候高一点。”
“雁城境内有你和楚大人赵大人，再高明的术法都无处遁形，特办处却一直没有查出此次事情的离奇之处。除非他们用的术法既常规又简单，比如转运术，平安符里面都有，一些带幸运属性的小挂件也沾有一点，随处可见。所以我原本以为幸运手链就是另一种形式的转运术。”
他停了一会儿，谢子督顺着他的话说下去：“但转运术不会影响到别人的运势。”
池北望耸了耸肩。
谢子督：“是借运术，抽取别人的运势到另一个人身上。”
“比如说，在两个人面对同一份机缘的时候，其中一个能力或者气运不如另一个的，抽取了别人的运势来获取机缘。”
池北望先是一愣，随后好似不在意地摘下眼镜轻轻擦拭，心里正盘算着怎么套话，却忘了身上还有一只知识储备量庞大的幼年橘猫。池小橘登时就爬了起来：“借运不是禁术吗，传承里记载二世阎王时曾用文宝封印八十一项禁术，借运术首当其冲。现在怎么会出现在一些普通的小孩身上？”
谢子督没有正面回答：“要不然怎么查那么久呢。”
池北望面不改色地把无度数眼镜架回鼻梁上，擡头看转播屏幕。屏幕的亮度时不时降低，他时不时能撞进谢子督的目光里，男人眼里的底色是缄默的，带着深沉而容易让人惶惶的凝重。
拉票环节，大屏幕会依次切换各个选手的直拍镜头，实时向观众反馈选手们的状态。后面这一组的舞台效果不如前面那组，临时队长苗依紧紧盯着现场报数的大屏，任谁都能感觉到他紧张的心情。
对比之下，同组的温恩阳等人状态很放松，甚至有心情跟对面组里平时相处得不错的选手挤眉弄眼。
他们活泼，很多人的注意力会下意识地落到他们身上，现场的观众更是大声喊话让他们聊大声点给大伙儿听听。这几人被抓包，顿时不好意思地站好，现场观众被逗得不行。
连橙景一改平时沉默寡言的模样，他属于被抓包的一员，笑得很不好意思，镜头深知怎么抓热点，立刻切到他的画面，引来现场一阵阵尖叫声。
大多数人还记得不久前的舞台上他惊艳的表现，于是这么一个镜头，就把这一组的票数冲了上去，以仅次于另一组一点儿的差额惜败。
主持人并不吊胃口，很快公布了组内票数，橙景以压倒性优势位居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