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压
威压
池睿回答完便昏死过去,像个长棍一样直挺挺地立在屋子里。
池北望和橘猫的异能对一个人仅能用一次,涤除一人身上受过的精神攻击,副作用是耗神伤身,池睿这一次不知又要躺多久。
“惑妖缠智,他那‘妻子’不知是那种妖物。”
这几日陪着温水水,给橘猫养出了碰到新事件脱口解释的习惯:“惑妖是种寄生妖物,不能独立存在,一般身边伴着其他强大妖物,因为惑妖的习性,他们最喜埋伏在遮蔽天日的洞穴里。”
“只是不知道这一只的老巢在哪。”
池小橘用尾巴轻轻勾着池北望的手臂,乏了力,不愿意再多动弹一下,嘀咕着说:“居然能被这种理由轻易蛊惑,果真是个头脑简单的愚蠢人类。先生,幸好您跟他不是同一套基因产物。”
“......”
这猫骂起人来十分真诚。
左右从池睿嘴里再问不出什么,池北望撂下池睿,跟在明净身后探索这间办公室。他笃定有人在这期间回来过这间办公室,因此办公室里的许多痕迹都被干净地处理掉了,余下的是些无关紧要的。
回来的人是普通人。
池北望回想从池氏总部大厦纵身跃下又凭空消失的斗篷人。
他们带着面具披着斗篷,全是人类形态,但见过他们的人都不会把他们跟普通人联系在一起。池北望试图想起为首那人的模样。
虽然没有正式碰面,但是池北望能从他身上品味到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无论是他的眼神,还是他身边那只主体形态是虎的黑猫......
池北望眉梢一动,忽然走到有个大窟窿的门口,视线朝下望去。
远郊风大尘多,脚印在台阶上不会停留太久,他们不久前踩上来的脚印已经淡了许多。
池北望往下走了两台阶,用鞋尖轻轻拨开挤在角落的柳絮。
“先生?”橘猫不解地探出头来,“我帮你找?”
“不用。”池北望又拨了几下,细碎的柳絮被划开,角落几根漆黑的线条便显现出来。
这次池小橘一眼就认出来了:“猫毛?”
池北望本来还不确认,闻言微微俯身,示意跟过来的阴帅将这几根猫毛妥善收纳。
橘猫大致知道池氏总部发生过什么:“你认为是斗篷人来过?”
“我不确定。”池北望微微拧了下眉,有关斗篷人的话题总是会让他心情不太好,“你和明净的阵法都没有检测出异物来过,难不成斗篷人和他的黑猫居然也算普通人?”
他将最后几个字放在舌尖咀嚼片刻,啼笑皆非地摇摇头,逻辑上觉得不可能,心里却莫名地往下沉。
池北望转身上楼,穿过窟窿办公室门走进去,脚步忽然一顿。
刚上来的那次为了尽快收集情况,他宏观地将办公室浏览过一遍,那时只觉得还是来晚了,心中做好了一无所获的准备。
这一次他一直在脑子里琢磨黑猫毛和池睿含糊的几句话,视线忽然停在屋里那盆绿植上。
树洞...
倒不是因为一个词就质疑所有带绿色的东西,但这盆发财树在残破的办公室里确实有点太生机勃勃了。
怎么他们撤离的时候什么都烧了,就这盆发财树连叶尖都没有枯。
雁城市但凡办公室里就喜欢放发财树,一些人家还会在家里摆放发财树。发财树在雁城市实在太常见,以至于池北望熟视无睹地将它忽略了过去。
他上前挪开发财树盆栽,目光探过去,脚步下意识后撤一步。
“怎么了?”动静将明净等人吸引过来。
众人站在池北望身后,神色骤然一变。
这盆发财树的长势一般,称不上多好看,在盆栽中平平无奇,此前很容易被人忽视掉。盆栽移到一侧后,一股难闻的味道冲鼻而来,嗅觉灵敏的诸如橘猫已经难受地炸了毛。
盆栽原来紧挨的白墙后方被熏黑了一片,墙角一只通体黑金的铁皮人偶被摆成坐着擡头的姿势,仰头面朝斜上方,眼睛处是两个空洞,直直地冲着他们。
众人寒意直升,立刻警惕地挨紧一块。
它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
池北望的思绪运转,至少在明净和橘猫来到这里之前,他们上一次离开的时候布置了阵法,如果铁偶在那之后进来,阵法不会保持完好。
所以那几根黑色的猫毛,那只黑猫和斗篷人有可能在此之前就来过这里。
他们需要一个半残废的胶带工厂做什么呢?
下午太阳西降,阳光从矮楼和工厂的间隙里斜斜地投进这间办公室里,却没有驱散办公室里突然刺骨的低温。
明净上前一步,池北望倏然开口:“别动。”
明净顿时僵住。
“不好意思。”池北望向后挪了一点,果然铁偶的头随着他移动的方向微微偏移。它脖颈处铁片可能生锈了,发出指甲挠黑板一般刺耳的声音。
众人心中一阵恶寒,如看恶鬼一般瞪着刚刚巴掌大的铁偶,仿佛透过黑洞洞的两个圆孔看到的藏匿在某个地方的恶意,它从一开始就在这里,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仿佛有风吹过,窗上符纸翘起一个边,静谧的阵法被丢入一颗小石子似的惊起涟漪,明净手中的法器指针缓缓摆动。与此同时,铺天盖地的符纸冲向铁偶,火光惊现,池北望手一擡,那意思是‘走’。
两名阴帅一左一右护在池北望身侧,明净正要把温水水带到自己身边,温水水就被池北望扯了过去。
池北望擡目示意昏迷状态里的池睿,仓促地向明净点了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