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之
归来之
墨师听着声音就知道来人是谁，没有回头，叹了口气，“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你去了未必是为她好。”笑颜开摇了摇头。
墨师沉吟片刻，回道：“但我不去她肯定不会好。”
“至少她现在被关在白狐族可以保证无性命之忧。”笑颜开冷静地回道，墨师语气微变，突然问：“那当初歌倚岚与你分开，你是否料想到过后来的结果？”一句话，让笑颜开目光一下子暗了下去，墨师看不见，仿佛在自言自语，“我希望的结局从来都是奢望，我的人必须由我来保护。”说完这句话，还没等笑颜开回过神来，墨师已经消失了，眼看着他的身影渐行渐远，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今夜的风冷得刺骨。
“……阿岚。”笑颜开轻声呼喊，掌心一枚小小的橘黄色香囊，上面用红线绣着‘笑颜开’三字。
笑颜开深吸一口气，背靠着树缓缓坐下，仰头看着头顶朦胧的月，脸颊一凉，她愣了一下，摸了摸脸，擡手接住上空缓缓飘下来的雪花，喃喃道：“下雪了？”
狐伶被安置在白狐族内的一处地窟中，听说那里以前就是为了关押狐族要犯，地窟分为两层，越往深处除了有专门狐士把守还设有结界，一旦贸然闯入触动结界，关押在里面的人必死无疑。
后半夜的时候，巡守的狐士也都怠慢了起来，各自找地方去休息，主要是气温忽然降了下来，似乎还零星的飘着雪花，墨师是完全都没有意识到这点，不过巡守的人少了他找起来也就方便很多。
“小颜凰？”墨师眼前一亮忽然停下脚步，揉了揉眼仔细望去，什么都没有。“难道是我眼花了？”墨师喃喃自语，又看了眼刚才人影消失的地方，那个方向好像是要去藏书洞。
一定是我眼花了，小颜凰现在肯定在墨狐族，怎么会跑到这里，墨师使劲地摇了摇头，见前面有两个狐士打着哈欠朝这里走来，他一个闪身躲到暗处。
“哎？不见了，刚才我明明看见这里有个人呀！”一个狐士在原地找了半天，抓了抓头发，另一个扛着长刀，打了个哈欠，揉眼道：“我怎么没看见啊！你是看到鬼了吧！”
“也许吧……”说着，他也打了个哈欠，冷风呼啸，夹杂着雪花打在脸上像刀刮一样疼，两人缩着脖子抱着胳膊，一个对另一个说：“怎么突然这么冷，走，回去加件衣服。”
“好，顺便眯一会儿应该没事。”他说着，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两人一边打着哈欠，哆哆嗦嗦地走了。
看两人走远，墨师才松了口气，迎面扑来一股冷风，他也哆嗦了一下，拍了拍脸，暗骂一句：“鬼天气，冻死我了。”
沙沙、沙沙。
墨师一个激灵，立马又躲回暗处，仔细聆听声音的来源。
左边？不对，后面？
“什么人？”石头后面突然传出一个冰冷女声，墨师心叫：雪悦？
“鬼鬼祟祟，出来！”雪悦喝道，雪骨枪嗡地一声，冰冷杀气震得他背后石头猛地一颤。
雪悦啊雪悦，你一个姑娘家半夜不睡觉跑出来喝西北风吗？自从被狐公禁足，墨师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运气与日俱减，如今看来，果然时间长了不出来，霉、发霉。
“找死！”雪悦冷喝，墨师连忙回道：“等等等等……是我啊、是我。”他说着立马走了出来，雪悦初时一愣，继而皱了皱眉头，慢慢收起雪骨枪，凉凉地看着他，上下打量，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啊、那个……我出来转转。”墨师嘻嘻哈哈地说，“不知怎么就到这里了……哈哈哈……”说着，就准备开溜。
“等等。”雪悦追出两步，不等墨师开口，抢先道：“我明白了，你是来找狐伶的吧！”
墨师没有说话，雪悦顿了顿，低声道：“我带你去。”
“嗯？”墨师诧异，雪悦摇了摇头：“我相信她，但我却没有勇气像她那样去做，我做不到。”
“……她、她可不是个好榜样，你千万别学她。”墨师没想到雪悦会是这样的想法，情急之下脱口说出。
雪悦嘴角扯出一个苦笑，深吸一口气，道：“走吧，我带你去看她。”
墨师顿了顿，见雪悦已经走远，连忙跟上前去，有了雪悦带路，果然顺利不少，雪悦在地窟外将两名困得不行的守卫支走，墨师有些担忧，皱了皱眉头。
“进来。”雪悦在前面喊道。
地窟第一层关押的人多半已经熟睡，连同巡视的守卫也都找了个舒服的地方睡觉去了，这里比外面好一些，没有那么寒冷，两人小心翼翼地通过第一层下到第二层，第二层的三名狐士正在喝酒聊天，见雪悦与墨师下来吃了一惊。
“殿主？咦？”一名狐士脱口道，目光随即落到墨师身上，跟着眼前一花，被墨师一掌拍晕，其余两人还没回过神来，也眼前一黑晕了过去，雪悦松了口气，自语道：“好险。”
“我觉得，我们完了。”墨师看着自己的手，刚才那一瞬间他根本来不及多想，等回过神来人已经被他打晕了，这事儿如果被老哥知道还不被他揍死，想想墨师打了个激灵，雪悦轻叹一声，道：“事已至此，你去救她吧，我在这里守着。”
如果说刚才雪悦还在佩服狐伶的勇气，那么现在墨师对雪悦的勇气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她老爹可是狐尊，她都敢这么乱来。
“……你真的让我救她走？”墨师反问。
雪悦一脸诧异，回道：“不然呢？”
“那你也快走，明儿问起就说不知道，人是我救的，跟你没关系。”
雪悦摇了摇头，道：“今晚是我巡守，而且狐伶跑了总要有人出来负责。”
“……”
“我没有问题。”雪悦说着，犹豫了一下，补充道：“他不会将我如何。”
墨师轻叹一声，无奈的说：“看到现在的你就让我想起过去的墨忧，当初墨忧不肯原谅他爹，你啊！不要等到最后失去才懂得后悔。”
“不一样。”雪悦摇了摇头，仿佛在自言自语，“我什么都明白，但是做不到。”眼前仿佛蒙了层薄雾，娘亲为什么要死？直到今天她虽然多少有些体会但还是无法释怀，身为十者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可笑，真是可笑。
长长的甬道越走越深，两旁是幽暗的牢房，漆黑一片，静得听不到呼吸声，也不知道里面是否有关押着什么人，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腥味，甬道右上角闪烁着磷火，隐约可以看清前面的路，墨师在里面七弯八拐地转了一圈，一个活人都没看见。
“墨师？”耳边忽然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墨师立马停下脚步四处张望，“巧儿？你在哪里？”
“这里。”右侧牢房清晰地传来狐伶的声音。
“我怎么看不见你。”黑漆漆一片，只能听见狐伶的声音从里面传出，墨师试着推了推，冰冷的石壁，“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看得见你呀！”狐伶伸手在墨师眼前晃了晃，墨师想了想，又望了望四周，问：“这里只有你一个吗？”
“不知道。”狐伶有些失望的回道，墨师安慰道：“没关系，你等一下。”墨师说完就朝外跑去，雪悦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见墨师一个人跑回来愣了愣，墨师抢先道：“这地牢怎么回事？我看不见狐伶但能听见她说话。”
“嗯？”雪悦显然对此一无所知，顿了顿，道：“我看看。”
两人来到牢房前，狐伶听出雪悦的声音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