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初心

恋初心

很久很久以前，在他还很小的时候，那时的他似乎还没有化成人形，只是小小的狐狸，被狛君从一个炼妖老手里救了回来，运气真好，落到炼妖老手里也能捡回一条命。

冰邪不自觉的想起小时候，他们七个人在悬壁的日子，想为狛君做点事，谁知却弄丢了他的书，毁了他的花，拆了他辛辛苦苦搭的葡萄架，想起狛君一脸郁结的看着整整齐齐站成一排低头认错的他们，又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每个人心底都乐开了花。

在他们印象中，狛君就是这样一个温柔的人，既温柔又强大，只要有狛君在，他们什么都不怕。

“二姐啊……”

冰邪莫名其妙喊出了声，二姐继承了狛君的温柔，尤其是对待他们几个弟弟妹妹，无微不至的照顾，比起大哥，二姐更像他们的老大。

“二姐，你为什么要对我们这么好？”他记得自己这么问过二姐，这话听起来很莫名其妙，他问后就后悔了。

“为什么……呢？”二姐一脸认真的思考，然后回道：“因为狛君很辛苦啊！”

“嗯？”冰邪有些不理解。

二姐想替狛君分担照顾他们的义务，可是又有什么义务？他们与狛君并没有血缘关系，只是很早很早以前，他们就生活在了一起，所以有了依赖，有了感情。

狛君只对他们温柔，只对他们笑，只容忍他们的顽劣，这就是感情，比血缘更牢固的羁绊。

不知不觉，冰邪走到了狐山深处，这是南山一片深邃的树林，左边是通向泥沼林，右边是通向灵狐水涧的小路，一条陡峭的上山路，他以前试图从那条路上去，不过不太容易，而大路又有狐士看守，他想去灵狐水涧，不知为什么。

“咕噜咕噜……”

一个圆鼓鼓的东西朝他滚了过来。

那是什么？

冰邪收回思绪，跳到一旁，忽听“哎哟”一声，圆鼓鼓停了下来，就听一个清脆的声音叫道：“爷爷爷爷、你怎么了？”

嗯？

冰邪更好奇了，三两步走了过去，又犹豫了一下退了回来，找了个能看清的地方停了下来。

圆鼓鼓的后面探出一个渣着羊角辫的小脑袋，也是圆圆的，水灵灵的大眼睛像是快要哭出来，红扑扑的脸煞是可爱。

圆鼓鼓的前面有个小小尖尖的脑袋，如果不是他离得近还真是看不见。

“咳咳、没事没事，就是被石头扎了一下。”说话的是个干涩苍老的声音，冰邪仔细辨认，确定发出声音是那个圆鼓鼓的肉球。

尖尖的脑袋上几乎看不见五官，再仔细看，冰邪终于发现他那短小的四只，好像乌龟一样缩着。

这是什么东西？乌龟妖么？冰邪心想，小丫头很快发现了冰邪，警惕的朝里面缩了缩。

“爷爷……”

肉球“嗯”了一声。

就在冰邪出神的看着这个怪东西的时候，奇怪的声音又出现了，一个女子的哭声。

“谁在哭？”冰邪说出声来。

小丫头慌忙的擦掉眼泪，探出头来，叫道：“我才没被吓哭呢。”

“我没说你。”冰邪随口回道。

小丫头嘟着嘴，看着肉球，肉球呵呵笑道：“走吧走吧。”

“嗯！”小丫头点了点头，又开始推着肉球走，咕噜咕噜的从冰邪面前滚了过去。

“你们听不见吗？”冰邪没头没脑的问了句。

小丫头停了下来，奇怪的歪着脑袋问：“你说什么？”

“一个女人的哭声，每次我走到这里都能听见。”冰邪说，他感觉声音来自那边，灵狐水涧的方向，所以他才这么执着的想要去探个究竟。

“什么也没有啊！”小丫头仔细聆听，又确定的回道：“我听见了鸟叫。”然后又问肉球：“爷爷听见了吗？”

肉球回道：“我也只听见了鸟叫。”

“怪人！”小丫头嘟囔了一句，继续推着肉球前进，还不忘回头朝冰邪做了个鬼脸，可惜冰邪没看见。

她想做个和狛君一样强大的人，想变得和师父一样厉害，如果有师姐一半的聪慧就好了，或者像二姐那样美丽又温柔，可是她什么都没有。

反而失去了一切。

她握着剑柄，想拔出来，却使不出力气，她做不到。

“我不能、我做不到、我……”红嫣哭着说，低着头，她始终不敢擡头，她怕看见他们，她知道他们眼中肯定是失望和愤怒，这样一个人，连拔剑的勇气也没有，竟然还杀了二姐，天理不容。

“我杀了二姐、我做不到、我使不出蚀骨焰、我……”

狛君这么信任她，到了现在依然信任她。

“对不起……”

红嫣掩面痛哭，她什么也做不到了，风中传来像是狛君的叹息，无奈，心狠狠揪了一下，绝望悲哀。

错的是她，是她咎由自取。

“是我杀了二姐、是我杀了二姐……”

什么也不用再想，什么也不用做，是她杀了二姐，只要这样就够了，她杀了二姐，这是她的报应。

眼前的红嫣又陷入了之前的迷乱慌张中，涣散的瞳不知道看向何方，一直重复着同样的话，她杀了白旭。

“为什么、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