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坏桥
西乡正树被人从被窝里拉起来的时候是东京时间凌晨两点半。
这个时间段上被人叫起来可不是一个什么美妙的体验。
尤其是对于东京钢铁所的焊工组长西乡正树而言。
他可是一直工作到昨天晚上十点才下班的,回到家简单洗漱一下吃囗冷了的饭团,倒在床上睡觉时已经时十一点了。
而对于他来说,睡眠时间时很宝贵的。因为他要抓紧时间睡觉,这样才能赶得上明天早上七点钟的钢铁所晨会。
开完晨会做完早操后,就又是紧张忙碌的一天。所以西乡正树如果半夜被人叫醒,他的脾气是会很差的。
就算是自己的母亲叫自己起床,他都会发脾气。但是今天他却罕见的没有发脾气,被人叫醒后乖乖的穿好衣服正坐(跪坐)在一旁。
在他的上手位,穿着和服的重信末夫双手插在袖子里,环抱着双臂盘坐在这。
“很抱歉,西乡君。这么晚把你叫醒。”重兴末夫对着西乡正树微微鞠躬以示歉意。
西乡正树连忙还礼道:“哪里的话,重信君能来我十分高兴。任何时间我都很欢迎的。我还要多谢重信君你们救了我一家的命呢。”
“两个月前,我一家得了痢疾。如果没有组织上的出手相救,我们一家七口人怕是都要拉死在茅厕了。没有人会在意我们这些小工人的死活的。”
说到这里,西乡正树对着重信又鞠了一躬。
一个组织如果想要在底层民众之间快速传播,并且拥有极高的凝聚力,那么最好的办法是依靠什么?
实际上历史已经给了我们答案。大贤良师张角的太平道,依靠着赠医释药快速在中国积累了无数信徒。
所以黄巾起义才能那么快席卷全国,张角才能恭请大汉王朝归天。但是黄巾的堕落也过于得快,在张角去世之后,黄巾军就不可逆转的转变成普通的叛军,再也不是那个为天下穷苦人谋活路的黄巾军了。
这就是信仰的缺失和基层干部培训的不过关,让黄巾军不知道为何而战。
而近代红军的崛起,告诉了世人这个问题应该怎么作答。强大的基层培训,从下到上,告诉每一个战士为什么而战。
什么才是我们需要贯彻的信念,什么是大家共同诉求的利益。什么是天下大同,什么是家国大同。
干部以身作则,带领战士们翻天覆地。对于在日本成立的赤军,在他们成立并且和中国的党组织联系上后,毛主席等中央领导没有吝啬对赤军的援助。
从物资到指导精神,可以说是不遗余力的培养。
而重信末夫和野坂参三也没有辜负这些培养,野坂擅长搞理论,搞政工。
重信则是个实打实的实干派。如今的日本社会正处于最低谷阶段。战阵红利全部被贵族上层吃光。
底层百姓不仅仅要承担战败的恶果,同时还要接受来自上层和外国势力的双重剥削。
在原本的历史上,1951年日本就爆发过五一游行,成千上万的学生和工人走上街头抗议示威。
虽然被快速镇压,但是接下来的几年内,日本国内大大小小的抗议和罢工就没有停止过。
尤其是对产业工人的压榨,在这个时期几乎达到了巅峰。因为日本一面要偿还战争赔款,一面又要负责美军的后勤补给,同时还有上层人士纸醉金迷的生活。
这些重担全都压在了日本产业工人的身上。
许多日本国内自己稍微有点良心的社会学者都看不下去了,认为企业对员工的压榨已经达到了违反人体构造常识的地步。
其中很多企业定下来的流水线速度远超同类欧美工业国家的最大值。
而且很多产业工人的工作时间就极其漫长,有时工作时长被拉到十六个小时。
这些都刺激着日本产业工人的革命,可惜历史上的日共就是一群废物。
虽然说他们看到了机会,但是却将这一切白白错失了。只想着抱住仅剩的几个议员席位,想着用谈判解决问题。
该团结的人不团结,却摇尾乞怜希望资本巨鳄能流两滴眼泪救人,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日本民众真正感受到日子过好,那是在朝鲜战争结束后又过了几年。从1959年开始,日本开始了自己的奇迹十年。
大量战后成立的企业开始冒头,这批从小工厂小作坊业者起家的企业所有者们没有贵族资本家那么不当人。
这时候涌现出来的一部分日本企业家喊出了:让企业茁壮成长,需要尽可能提高一线基层工人和管理人员的待遇的口号。
这个时候,日本产业工人的日子才一点点好了起来。
而在1951年的这个时刻,可以说是日本产业工人最黑暗的时刻。
西乡正树就是无数杯压迫的产业工人之一。
明明辛苦劳作了,但是却连治疗痢疾的钱都没有。
还是赤军发展下线时和他有过很多接触,认为他是可以发展的对象。在发现他一家都感染痢疾后,立刻想办法把他一家人都救了回来。
自那以后,他就成了赤军忠实的成员。
所以当重信末夫找到他的时候,他也不问对方为什么这么晚找他,而是直接开口说道:“重信君,有什么是我需要帮忙的吗?”
重信末夫也没有多废话,他开囗说道:“有,你们制钢所接到了任务。我相信一会儿就会有人叫你去上班了。工作项目是修建一个钢结构桥。"“你是我们的成员,也是我们在东京钢结构所的组长。我只有一个要求,给钢结构桥做手脚可以办到吗?”
西乡正树想了想:“做手脚吗?具体的意思是…………”
“看上去完好,普通人走上去也没事。但是只要上重卡车和坦克,它就回咔嚓一声断了!”
重信末夫说的意思很明确了。
西乡正树点点头:“明白了。虽然我还没有接到任务。但是我已经彻底明白了,我会让这座大桥彻底完蛋的。”
“好!”重信末夫点点头。
就在重信末夫这话刚说完的时候,西乡正树家门口就传来急促的拍门声:“正树组长,正树组长!所里急招你回去工作,正树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