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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无声的劝谏

第116章无声的劝谏  大梁京都的十八道城门终于是修缮完毕了。

当朝景文帝魄力极大,雄心壮志,大梁国库经过承平一朝的积累之后相当充盈,全国税收年年走高。

故而这一次修建也是接着前朝底蕴,不留余力的赶工大造,将原本就已经雄绝天下的十八城门修造的更胜往昔。

当人们望着巍然高耸的高大城楼时,朝中有诸多文官大臣的折子雪花似的堆砌到了景文帝的案头,言辞中无不是在称赞先帝的勤俭节约,当今陛下的铺张浪费。

搞的景文帝李恒烦不胜烦,下令宫人以后在有此类疏奏递上,一律留中不发。

然而与朝中忧国忧民的大人们不同,京都民间的百姓们对这重新铸就的十八城门的看法是:

当今陛下分明就是怕了那御万剑而行的剑仙任青,这才不惜如此大动干戈,叫宫中已经是贵为九五的天子李恒很是愤怒的摔了好多东西。

养心殿内,景文帝合目依靠在龙床之上,身前宫娥女官侍立成群,为首一名明眸皓齿的二八佳人,正手捧着朝中官员的折子,用一口吴侬软语的温软声音诵读其中内容。

与先前勤政清凉殿的神皇帝不同,李恒自小便是个喜欢享受的王公贵族,除了刚刚登基的那几天有些新鲜感之外,没几天便开始厌烦案头上永远批不完的奏折了。

将这满朝折子搬入寝宫之中,由着美人宫娥捧着给他娓娓道来,既不费神也不费眼,偏偏一些文官言党以为此举有轻慢国事之嫌,连连进言劝谏,景文帝恨不得把那些个吵嚷的官员都抓了喂狗去。

一道江户官员上奏的求援折子念完,景文帝并不着意马上处理,反而是笑嘻嘻的赏了这个诵读奏折的女官一颗荔枝解渴,旁若无人的调笑起来。

“这江户主官胡万倾也太小题大做了,几日大雨就这么惶急的和朕哭惨要钱,朕才不上这个泼皮的当!”

景文帝笑嘻嘻的给此事定上论调后就不再多谈,随手将女官手中的折子扔到了一边地上,将羞涩的美人揽在怀中就要大肆轻薄之时,门外忽然有太监通传禀告。

“何事?”

被打扰到兴致的景文帝心中不悦,冷然发问之时,就连怀中宠爱的女官都不敢大声喘息。

门外太监恭声道:

“城关御守太监,鱼九阳鱼公公有事启奏。”

“鱼九阳”景文帝低声念了一遍,将怀中的女官拉起后,正了正身上的衣袍,终于还是准备让这位三朝的老奴进来。

太监属于天子家奴一样的存在,因为没有后,所以用起来安全无比,也信任无比,不少皇族幼时的成长都离不开太监的照顾,所以景文帝才显露出了不同以往的宽容来。

鱼九阳迈步入寝宫行礼之时,这位城府颇深的景文帝也跟着吓了一跳。

仅仅是十几日没有见着,昔日于宣德门前意气风发,斩下天人头颅的武道宗师,居然衰老到了如今几乎要人搀扶的地步,实在叫景文帝一时讶然的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若说与任青交手之前的鱼九阳,一身气势神色犹如阳间之鬼,那么此刻他的形容神态,已然好似阴间幽魂。

只需要大风一吹,都能将魂魄吹散了的那种虚弱衰败。

“宫禁守备太监鱼九阳,叩见.嗯?”

刚刚要拜倒行礼的身子,被景文帝出手扶住,鱼九阳诧异的抬头对上了这位年轻皇帝的目光,后又觉得唐突失礼,连忙垂下眼睑,低声道:

“陛下,老奴年事已高,已经不中用了,且让老奴拜一拜大梁的新君主吧!”

这位年轻的大梁君主在民间士林与朝堂私下议论中,远远称不上贤明有德。

因为蹊跷不正,至今都有许多让人诟病的非议在流传,可若说这位年轻的新君有什么过人之处,那边是体恤身边之人这一条了,颇有先帝遗风。

鱼九阳恭恭敬敬的对着新君行完那三拜九叩的大礼之后,并没有立即起身,而是将头上官帽轻轻脱下,双手奉上。

“老奴自知时日无多,特来向陛下高老,还请陛下另选贤才,承我守备。”

景文帝接过了那顶官帽,并没有来那套陆元庭辞官时的三辞三请的套路,自古太监与天子便是近臣家奴,他看得出来鱼九阳确实时日不多,自然不会开口强留。

给鱼九阳赐了座,景文帝把玩着那顶官帽看了一会儿,随手放到一边,问:

“你心中可有推荐的人选?”

在民间江湖杀出赫赫威名的天魔鱼九阳,只敢在御赐的座位上坐了一小半屁股,神色紧张,听到景文帝的问话后立刻便咧嘴笑了起来,好像早就做足了十分的准备,如数家珍的将心中备选之人,一一为新君道来。

耳听得那一个个或熟悉,或根本没有听过的名字被这老太监说起,景文帝挥手让身后女官都一一记下来,足足讲了盏茶功夫方才停下来。

公事论过之后,景文帝望着这位三朝都在默默镇守宫禁的老人,温言道:

“辞官之后,想要什么殊荣?朕都给你办!”

畅谈心中事的鱼九阳闻言,笑容渐渐淡下,化作一片恍惚回忆。

“咱家生在洪文朝六年,国家战事频繁,家中清贫无法,送了咱家入宫。”

“刚进宫那几年,因为老实木纳,又大字不识一个,常常被别人欺负。”

“那个时候宫里人野蛮啊,心黑手也黑,咱家就是受了委屈都不敢在人前显露,只敢半夜的时候悄悄蒙着被子或者找没人的地方小声哭。”

“有一回洪文爷忽然摆驾去渔太妃那里探看,点了咱家随行,碰巧那天奉茶的宫女生了病,就让咱家过去顶替。哎呦!咱家那年才十三岁啊,何曾这么近的侍奉过天颜?”

“咱家当时浑浑噩噩,迷迷糊糊的,大热的天竟然是连给圣上碾茶都忘了!”

景文帝看着鱼九阳讲着早几十年的这些宫廷琐事,竟是津津有味的笑道:

“想不到鱼公公这么稳重老练的人,也有轻忽犯错的时候。”

“说不上,说不上啊,我哪里是什么稳重老练,那还不是先帝爷抬爱,把我赶到那个架子上,生生装出来的呀!”

鱼九阳眉宇飞扬无奈,这个镇守宫门几十年如一日,在世人眼中性情古怪,不近人情的天魔太监,在谈及这些往事时,竟是如同邻家献宝的老小孩,逗得景文帝身后的几名女官宫娥掩口轻笑。

“那时候我瘦弱的跟个小宫女儿似的,先帝爷但凡吭一声茶水,怕是命都得赔进去。可这一路上夏日炎炎的,到渔太妃寝宫也没听他老人家说一个渴字,愣是叫我这个不成器的混了过去!”

老太监仍在笑着,可眼泪却不知何时已经模糊。

“后来咱家才知道,先帝爷到了渔太妃寝宫后,连着灌了三杯凉茶,三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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