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不留一子
近几年里,金不归就很少过问门派内部事宜了。除了必须出面的大事,其他大小事宜,尽数都是周春深负责。 实则门派内的人早就知晓周春深会接任掌门之位。
不过为堵悠悠之口,周春深不好做好独断转权,还是将手里的事情分出一部分给了师兄弟们。毕竟师父曾言,要想维持住浮山派的荣耀,必须上下一心。
他做到了,可师兄姐弟们没有做到。
自己分权时格外注意了,却还是给几个师弟们钻了空子,其中当数周群山,通过那些事情,这个师弟偷偷积攒了不少人脉。趁着这段时间乱,更是攀上了不少人,居然都可以和自己分庭抗礼了。
他没看出来,可师父呢?
想及此,他心中怨念更甚,找到弟子询问,得知金不归这会在书房,径直前去。哪知恰好,看到周群山从书房里走出来,合上门,注意到自己,这个看似清冷的师弟抛来一个挑衅的眼神。
他就知道!
周春深咬牙切齿,也不如以往那般来个兄友弟恭,冷眼看着周群山的衣摆在回廊尽头消失,这才敛去面上的冷意,上前敲了敲门。
“师父,是我,春深。”
过了几息,屋内才传来金不归平淡无波的声音。
“进来吧。”
周春深进入,这才发现屋内并未点烛火,就连窗户都紧闭,昏暗得厉害。
而他这位师父就站在昏暗的地方,负手而立,看着墙上的一幅画。
那画大有来头,是当年金不归征战沙场后,天子所赠。几位开山一代中,只有师父享受了这个盛荣。
周春深根本看不清师父的面容,只觉屋内的味道有些怪异,让人难受,而此刻金不归散发的气息,竟然有几分吓人。
是因刚刚离去的周群山?还是因他?
周春深掩去眸中的波云诡谲,态度越发的恭敬,挑不出一点毛病。
“师父,弟子来寻你,是为寿宴上的排座。”
金不归的大寿,这宾客的位置大有来头,可不是单单贵客在内厅,其他普通宾客在大厅就可以的。
内厅的人要如何排?金不归坐在哪个席位上?
等等如此,都大有文章。
越是大门派,在细节方面越是讲究。他们浮山派差不多算是天下第一大门派,天下江湖人都要来贺寿,在这方面要是出了差错,即便是自己接下了掌门之位,也只会惹得天下人笑话。
笑金不归?
那时金不归已经退隐了,被推到门面上接受风雨洗礼的可是他。
他已不惑之年,若是再没有建树,此子就如此了。
“和往年一样。”
金不归并未回头,只是这声音,乍听上去,有几分寒意。
盛夏虽过,秋老虎席卷,热意还在,周春深确定自己没听错。
“可是师父,今年略有不一样。”
周春深解释,“云老前辈已派人飞鸽传书,重病卧床,无法前来,会有代理掌门率人前来,按着辈分,韩公子不适合坐在首座。”
“无妨。”
周春深咬牙,当心到时候首座上都是空位,不好看。
“那黄老前辈那边,至今还未回信,是否.”
“无妨,都留座位。”
金不归偏过身来,可大半个身体都没入在昏暗中,面上亦是晦暗不明,难以窥见神色。
“会来的,今年都会来的。”
周春深想追问,可又觉师父的目光冷冷的落在自己身上,不敢追问。
他觉得师父变了。虽然以前师父就是一个很严肃的人,可不会散发这种冷意。还是说,只是因他心中有事,是错觉?
“今年多留一个位子。”
“啊?”
周春深惊讶,“首座?”
“首座。”
周春深应下,心思却是百转千回。
每次大寿,首座只有几个座位,皆是留给开山一代,每次云沧海和黄折月会来,陪着师父畅谈,虽说前者总是板着脸,后者戴面纱,可无碍于师父的好心情。席上只会留有一个空座位,是给蓬莱派的王清虚。
只是可惜,自从退隐后,王清虚再也不会参加师父的寿宴了。
今年为何要再增加一个?
有谁有资格和开山一代同席?
他没敢多问,这件事有了定数后,他又问常溪暮的事情。
“师父可以良策?”
“如今天下豪杰皆因此子动荡,竟比数月前季凌春更甚,弟子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