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重见天日

“前辈，你的内力？”  “被废了。”

重获自由，时饮无的精神也好了些，他本就不拘小节，也不觉自己现在蓬头垢面有多吓人，干脆席地而坐。

“当年一杯毒酒，要了我所有的内力，经脉被毁，今生怕是练不得功。”

常溪暮有些难受，一代英雄豪杰，就因小人。

“前辈，当年毒害你的，真的是”

时饮无哑然，面上复杂，好似也不太愿意想起这件事。

“我当年应他的邀约去的六角亭，他不在，留有美酒，我没多想，径直饮下。”

常溪暮：“！”

“前辈你大意了！”

“也不是大意，”时饮无叹气，“那信上的确是他的私印，酒呢，我查验了，无毒，又是好酒，干脆就喝了。”

“说是被毒酒所害，我倒不以为然，可细想，他也只能在酒里下功夫了。”

常溪暮拿出一封信，正是常瀚海当年送到欧阳彦手中，准备他日用起来的信件。他亦是凭借此，才确定金不归就是毒害时饮无的凶手。

时饮无接过一看，“就是此信，不过怎会落入你手？”

他犹记得当时四肢无力后，瘫软在地，的确察觉到有人翻动自己的衣衫，奈何双眼模糊，看得不大真切。

常溪暮解释了一番，“也许当日父亲真的去了，才会被雁行堂堂主误解。”

“不过后来之事，确实是雁行堂与他人同流合污。”

时饮无沉默半晌，“虽说事事指向不归，可我”

他叹了口气，“不归不是这样的人，又或许，我从不了解他。”

曾经的并肩作战早就烟消云散，他被关在这儿十几载，不问世事依旧，苟延残喘至今，又当如何？

常溪暮疑惑，“当年您未见到他吗？”

时饮无摇头，“毒发时我看不见听不见，就连我自己都觉毒性霸道，必死无疑，哪知睁眼后，人就在这儿了。”

“数年来可有人来看你？”

“有，”时饮无颔首，“起初会有一个人来看我，可惜带着面具，声音故意弄得极为沙哑，又人高马大，我无法判断他的年纪，只是，一定不是不归。”

“对方知晓我身份，最初还会送些水酒过来，逼问我《生死判》的下落，后来我不从，他不杀我，却将我留在这儿，不给食物，不见天日。”

那人笃定时饮无终其一生都无法离开这，又无内力和器具，不足为惧，不来之后，也没灭口，哪里知晓时饮无会靠着饮血食生肉存活至今？

实则若非常溪暮的功夫高强，又临时起意探阁楼，恰好从王清虚那儿学了些奇门遁甲，根本发现不了这儿。

时饮无对此倒是豁达，“也许是被人捡了便宜。”

毕竟当时雁行堂对外说的是，常瀚海毒杀时饮无，发现时，时饮无气绝身亡。而待金不归等人赶到登州，事情已经落定尘埃，雁行堂拿出时饮无的贴身之物，表明尸体已被焚化。

此举惹来不满，毕竟大梁人讲究入土为安，不可焚化尸体，是为对死者的不敬。雁行堂堂主潸然泪下，解释一番，形容惨状，最终还是被饶过，有今日之辉煌。

“即便是被人捡了便宜，当日说焚化尸体的是雁堂主，他和吴钩来往甚密，指不定就和金不归有关。”

时饮无并未在意他的称呼，毕竟眼下证据指向金不归，而常瀚海惨死，花重锦自戕，源头都是他。

尔后，时饮无提及，最初内力被废时，有想过通过秘籍换取自由，默出了几招刀法，不过偷偷改变了样式，短时间尚好，长时间练，必当走火入魔。

“后来发现对方的野心，我就没再默出秘籍，也没再和对方相见。”

常溪暮很快就有了怀疑对象。

“吴夜阑。”

“你是说沧海座下大弟子？”

“是他。”

常溪暮解释，“他曾在岳州，使出过几招刀法，当时只觉厉害，待我练功后，才肯定他使出的是秘籍中的刀法。”

包括金盏阁的地宫，红莲宫的山洞里，刻有的两招，都出自于秘籍。

“只是他走火入魔后，被云老前辈废掉了内力，又被人挑唆下毒，以致云老前辈垂危，就被看守起来。”

这种人，的确可能是捡便宜的人，可当时他们查到，吴夜阑背后有人，那人要么是金不归，要么是捡漏‘尸体’以致时饮无被关在这儿十几载的人。

“沧海垂危？”

时饮无微怔。

待听闻常溪暮细说后，长叹一声。

“我们都老了。”

金不归使计，如今陷入门派内斗之中。云沧海中毒垂危，王清虚不相让，黄折月则为情所困，差不多是半个疯子了，而时饮无更是内力全无，武功尽失。

“总之，我还是先带前辈出去吧。”

时饮无并不拒绝之意，老天垂怜，他可重见天日，怎么也该在临死前见见老友，以及还常瀚海小友一个公道，才真是死而无憾。

常溪暮本打算原路返回，却意外在山峰内部找到了另外一条天然小道。

小道狭窄，天然形成，仅容一人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