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我曾少年
擂台对面，六大门派的人也有些按捺不住了。 他们没想到这件事可以一再反转，这季凌春还真的抓住这微末的机会洗清楚了嫌疑。接下来只要再加把劲，季凌春不仅仅可以成功洗清嫌疑，还可成为英雄。曾经追杀过他的人如今都欠下一个人情，利用这个人情，日后他想在江湖上有所建树，便是轻而易举。
不过当下，这嫌疑困在了高家寨这儿了，众人颇有些屏息而待的意思。
当然，也有些知情人看向了镜湖派和扶摇派。
当日在舒州的门派不少，大家都知道，最终是扶摇派的段纤云和镜湖派的秦青螺达成约定，带走了高声和其他几名高家寨的弟子。而随后的还有常溪暮、罗清欢、白鹭飞以及玉簟秋。
既然参与人有三人在昏迷，一人本人就自顾不暇，已经留在了擂台上，那么余下的两个门派，就该给出个说辞了。
站在人群里的段纤云突然心生不详，她不由自主的看向主座上的楼烟雨。
她只能看到背影，楼烟雨以及保持着之前的姿态，没有丝毫的心虚。
恰好，旁坐的罗子规有事找她，低吟了几句，楼烟雨都是浅笑的回应，看不出一丝破绽。
掌门很镇定，她也跟着镇定下来，聪明的脑瓜子开始转动，当日根本没人发现这件事，而如今唯一有资格提出疑点的是镜湖派的秦青螺。
然则，扶摇派和镜湖派虽说数年来都因争夺江南地盘略有摩擦，但早就听闻，掌门和韦掌门交情甚笃，颇有些知己的意味。就算抛开这一层关系，六大门派之间根本不会互相得罪，需要维持表面关系。
想到这一点，段纤云便放下心来，甚至招呼其他几名和自己同去的弟子，莫要声张，静下心，他们占据上风，不必担忧。
秦青螺亦是很纠结。
当日舒州事了后，她没多想，匆匆回到了镜湖派，尔后察觉出不对劲，向师父描述后，师父立马带着她和另外两个师兄姐前去了江陵府，又在那儿遇到了常溪暮等人。可见当时常溪暮等人也是略有怀疑的。
相较故弄玄虚的其他人，她更相信将自己一手带大的师父。没准当时师父就开始怀疑是扶摇派在暗中作祟，甚至带走了季凌春。可没过多久，就听到季凌春活跃在其他州府的消息，她又觉，一切是自己多想了。
然则当下，时机微妙，于季凌春，进一步是海阔天空，退一步则是万丈深渊。她自小认为人活于世，不可放弃忠孝义，如今义字当前，她要不要将这件事说出来？
说出来并不一定能扭转局面，却可让大家怀疑扶摇派，至少再次给季凌春去寻找线索的机会，没准就又可以来个大反转。
可要是说出来，会不会得罪扶摇派，她又被师父责罚？
段纤云能够想到的事情，她自然也能想到，她并不愿意两门派在天下英雄豪杰面前撕破嘴脸，可要让她欺瞒世人，她也做不到，只能将期盼的目光投向师父。
韦野渡也在主座上坐着，余光瞥见罗子规和楼烟雨在交谈，神色如常，看不出甚么，却也可以注意到，楼烟雨实则是将目光扫过来数次，很快。
然则，好几人忘记了，这当中，还有人记得此事。便是在楼烟雨之后，翩翩赶去江陵府的许青山。当时韦野渡因着罗清欢的诉苦，有意联络了许青山，尔后交流前去泸州之事，浅聊起此事，许青山当时的评价时，楼烟雨刚愎自用，迟早自食其果。
而如今当世，以扶摇派在江湖上的地方，楼烟雨一时半会根本难以自食恶果。
韦野渡又想，那是否表明，这其中还有些渊源？
而他，就是渊源之一？
局面的僵持让擂台下的江湖人再次议论起来，不过事已至此，无论高声是否被季凌春所伤，人们都已经不再责怪季凌春，这个时候，就变成了季凌春和高家寨的私人恩怨，愿意帮忙的帮忙，不愿意那就看好戏，局面不会再变得更差了，这是众人始料未及的，又不由得庆幸金不归愿意出面，又派出了周春深来主持大局，否则他们定要冤枉好人了。
常溪暮眼珠子一转，将众人的反应收入眼底，心想，这个时候再出面，也许并不会带来多大的反感，不过，不待他真的出面，就有一人出面了。
他并未想到这人会出面，却在那瞬间，看到了属于黄金一代的潇洒，而曾经他的父亲就在其中。
韦野渡站起来时，无论是楼烟雨还是台下的众英雄，心里都咯噔了一下。
“呵，”韦野渡轻笑，踱步到众人跟前，身姿潇洒清逸，“有时候我在想，没准我还不如一名少年这般坦然。”
他朝着开山一代的三人点头，看出了这三人只是来作证，并不会插手的本质，若是如此，那么所有的事情就由他们自己来解决也挺好。
闻言，段纤云在人群中战战兢兢，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惶恐，趋步到楼烟雨的身边，惹来了罗子规的诧异。
“师父.”
“闭嘴。”
楼烟雨面不改色，“你知道该怎么做，随机应变。”
段纤云的面色一变再变，随即还是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韦野渡身轻如燕，飞到擂台上，又朝着周春深作揖。
“实不相瞒，这件事我恰好知晓一些。准确来说，是我门下的弟子们知晓一些。”
周春深让开位置。
“您请。”
随后，韦野渡又面向高家寨，在众人眼皮子底下淡淡开口。
“相信不少人知道，当日在舒州，最后是我镜湖派的几名弟子和扶摇派弟子，以及常溪暮几人跟随高家寨的人去寻的季凌春。”
底下立马有人应和。
“是的！我看到了！我可以作证！”
可以作证的人太多，这一点不容置喙。
韦野渡淡淡一笑，“那么现在，就让当时参与的人都来到擂台上如何？”
他看向主座上的楼烟雨。
“相信楼掌门不会介意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