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阵眼相接
季凌春既已现身，表明已承认常溪暮猜测之事。此人的确早早就来到了惠州，甚至想杀上金盏阁，奈何困窘于枫树林的阵法，逗留至今，抱着些许侥幸，看看这少年还能给他多少惊喜，设计让其前来。 他掂量着手中的玉箫，目光里带着几分探究。
“听闻你是清虚道人的徒弟时，我本该诧异，尔后想及你入江湖后的行径，又觉本该如此。”
“只是早年时，我有幸见过清虚道人几面，那可是谪仙般的人物，目光不染尘埃，好似世间万物都没法在他心中停留。这般清冷决绝的人，是如何教导处出一个顽劣又不拘束于世俗的徒弟？”
季凌春字字诛心，打量的目光让旁人都觉惊心。
“我很好奇，也在猜测，你是否还有其他的身份？”
白鹭飞蹦出来，满脸的不悦。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如果不是溪暮，你现在都还在扶摇派的地牢里，还能如此自由行动报仇雪恨吗？”
“无论溪暮是甚么人，他帮了你是事实上，如今要破这阵法还需他出力，你怎能如此？”
这少年肺腑之言惹得季凌春大笑。
“你真的是太单纯了，要是哪日你知道了他真实的身份，还能这般护住他，那就好了。”
余音未落时，竟是带出了几分惆怅和寂寥，这词可不适合他。
常溪暮敛眸，“我并不奇怪，你在离开后还能知晓我们的动静。”
毕竟当时知晓他是清虚道人徒弟的人，寥寥无几。便是如此，季凌春还可打探到一二，可见他手头的力量日益壮大。此子也并非如同大家所想那般，因着人人喊打以致穷途末路。
八音盟中总归还有人相信他，而他在入八音盟前，手里头本就还有一队人马。这队人马可非弟子参差不齐的八音盟，能为其效力至今未被人发现，定非等闲之辈。
“只是，我的身世另有隐情这事，你从何处听来？”
季凌春眸中浮现诧异之色，“你知道你的身世还有隐情？”
“猜的。”
常溪暮揉揉眉心，他也烦恼大家的隐瞒。初见南山神医时，再见南山神医时，对方的欲言又止可并非针对清虚道人。再者就是镜湖派的韦野渡，对方当日在江陵府，分明还有未说之辞。
他隐约觉，自己也许会知晓一件不太好的事情，没准师父也知晓此人。可众人都不说，他也担忧自己被人利用，早早就下了决心，处理了这事，将信送给金不归，就速速回岛，找到师父询问一二，否则这事一直停留在心头，不得安宁。
“猜的？”
季凌春失声，眸中怪异之色更甚，想笑又不笑，表情有些扭曲。
白鹭飞插不上话，心中焦急，询问一旁沉默着的罗清欢。
“他们在说什么？”
那瞬间，他好似看到这姑娘眸中有阴霾闪过，再看时，风平浪静，让他觉察之前是自己的错觉。
“不管这样，”季凌春走近，手中的玉箫也停止了摆动，“你助我是事实，即便我如今声名狼藉。既然如此，哪日你声名狼藉时，我也会不计前嫌。”
不待常溪暮有所反应，白鹭飞就极为恼怒的跳脚。
“你这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什么声名狼藉？溪暮又不会干坏事，绝对不会有这么一天的！”
“非也非也！”
季凌春很喜欢逗弄白鹭飞这个最单纯的小子，此子最厉害之处，即便被算计，即便被千夫所指，不忘初心，实属难得。
“怀璧其罪，可懂？”
白鹭飞还真不懂，他不如罗清欢那般见多识广，博闻强记，也不如常溪暮那般心思剔透，才思敏捷。便是，他只能瞪圆了眼睛盯着季凌春看，不肯挪开半步。
季凌春并不打算再追究下去，他扫向日头，叹了口气，随即一锤定音。
“你们助我，我欠了你们人情，他日真相大白，我又重建八音盟后，定会鼎力相助，无论你们是想夺得掌门之位，亦或是其他，我都不会有怨言。”
好端端的古道热肠，因着这人的话变成了一场交易。
白鹭飞有种被看轻的恼怒感，毕竟，他从来都不是为了人情才帮忙。
常溪暮和罗清欢却是察觉出一二，此子心高气傲，虎落平阳被犬欺后，难免心思有些不端正，此后又被几个晚辈照顾，怕是难为情得很。说出这番话，不过是掩盖那难堪的心思，他们倒也不必真的要计较，大不了日后不去找对方帮忙即可。
这空口说的话，完全可以在人为之下成为空口无凭。
“就这么说定了。”
常溪暮率先出声。
“时候不早了，必须开始闯阵，否则，阵法可会因为日月交替而发生变换，我们若不能在日头下山下闯出去，就比等着入夜后。以防万一，现在就该开始了。”
他是精通奇门遁甲之人，他说了算，余下几人都没意见。
入枫树林时，乍看没有任何奇特之处，白鹭飞还可扯着常溪暮念叨了几句。而那季凌春按捺不住性子，见到小美人，出言调侃了几句。可这罗清欢和那年轻时的罗子规有些相像。骨子里再怎么放荡不羁，向往着鲜衣怒马，面上还是被严苛的教条束缚住，不苟言笑，甚至无悲无喜，将她们无相派的心经发挥到极致。
季凌春自讨没趣，不再多说。
走出百丈后，突然地动山摇，如火似的枫树纷纷倒下，树叶坠地后，铺成的红色的毯子。
几人准备不及，惊慌之际，干脆拽到了一起。
常溪暮留在其后，‘啧啧’了几声。
“真是狡猾的布阵人，这法子也太狡诈了。”
这阵法他见过，是师父所教导，然，他并不知这是否是师父从早年饮无尊者手中秘籍中习得的。
阵法奇特，施展阵法之人更是将两个阵法的阵眼放在了一起，便是，即便不触动，他们走出合适的距离，阵法便会启动，周遭一切下陷，而他们会坠入到地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