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枯木生华

不知身份被揭穿的常溪暮试图继续说服对方，他心大胆大，此话不假，明明自知实力不济，却只要还有一线可能，便不肯放弃，不达目的不罢休。  奈何他没法从韦野渡那脸色上窥见出动摇。

好似预示着这一日会是大晴天，才过丑时，天际边便蒙蒙发亮。

湖水上，曲折蜿蜒的长廊没了灯笼里的火光，只能凭着着微末的光，在天色并未明的时候，展露头角。

一夜不眠对习武之人算不了甚么，两人脸色并不差，而常溪暮心思细腻，年纪小，忌惮着韦野渡暧昧的态度。

就当常溪暮以为两人会长久的沉寂时，韦野渡那夹杂着微凉湖水的嗓音落在了身侧。

“玉龙剑法你练到第几式了？”

常溪暮心惊，他只当对方可能知道自己的父母，缘由自是对方因着自己这张脸震惊无比。怎的，对方还知道自己的门派？

此言是否可表明，实则师父认识他的爹娘，所谓的木盆载婴漂流到蓬莱岛的说法是骗他的？

他自知在这等前辈跟前，没法掩饰实力，便闷声道。

“还未完全突破第七式。”

嗤笑声传来，常溪暮不悦抬眸，望见的是韦野渡似笑非笑的脸色。

“王清虚这般做也不错，你的功夫的确不能太好，否则会出大事。”

“前辈何出此言？”

常溪暮蹙眉，这种被否定的感觉并不好受，而对方言语中分明是在挤兑师父，难不成此人过去和师父有过过节？

对方避而不答。

“不过以你的年纪，能练到第七式也不错了，至少这一般门派的弟子没法奈你何。”

常溪暮默默的看着他，未脱稚气的脸浮现出些许委屈，细究又像是错觉。

“当然，我从你的眼里，看到了野心，”韦野渡再次把玩手中的那只萧，“弱者，在这个武林是没法生存的。”

话音才落，常溪暮还未收拾好心情，这前辈就手持着萧袭过来，他匆忙闪躲，才落一安全处，不及开口，这人又出了一招。

“前辈这是何意？”

他慌乱后退，左右闪躲，在这般高手面前，颇显狼狈。

韦野渡不答，继续手持着萧袭过去，看似招招致命，实则都留了后手，确保对方避不过时可及时收手。

在发觉对方始终只用一只手攻击自己时，常溪暮恼羞成怒，终究是不要说法，径直提剑砍过去，使出的自是玉龙剑法。

而那飞龙入天，早在初探这六角亭时，就被对方见识过了。

约莫一个时辰后，常溪暮品出些不寻常的意味来了。

他们俩的实力有着天差地别，自己的功夫绝对没法在这人手下撑过一个时辰。

韦野渡在放水，此人不仅放水，在招式上也有喂招的意味。

可一般人喂招是为看穿对方的功夫路数，方便在打斗时占据上风，这人实力强劲，此行不是多此一举吗？

他被喂了招，不知不觉，在对方的牵引下，居然完整的使出了玉龙剑法第七式。

又一个时辰后，东方乍明，金乌飞跃云层，光芒落向大地。

他使出了玉龙剑法的第八式。

既是王清虚的关门弟子，又是备受宠爱的小师弟，常溪暮基本不受门规的约束。早在很久之前，王清虚就在他跟前使出了玉龙剑法的三十六式，还曾将秘籍交给他一年。

一年的时间，足以让常溪暮记住所有的招式了。

可记住不代表可以学会，而他在离岛后，没了王清虚的手把手教导，一直都是艰难的从第五式迈向第六式，随即又在第七式困窘极久，哪知今日居然可以一连突破数招。

在金乌升到半空中，而四下嘈杂的声音传来时，他已可使出了玉龙剑法的第十式——枯树生华。

枯树生华，起生回生，被逼迫到极致的常溪暮回身一剑，竟是直刺韦野渡的心口。

对方堪堪闪过，虽未受伤，却也被割坏了衣袍。

他纵身一跃，隔着几丈远停下来，似笑非笑的看将过来。

“看来你也不蠢，王清虚的法子可不适合你。”

一夜未眠，又战了一夜，常溪暮却觉精力充沛，经脉通畅，内力回转不断，不觉枯竭，头脑清明，双目有神，更重要的是，他突然一夜之间将玉龙剑法练到了第十式。

彼时再面对韦野渡，他心绪便复杂了不少。

“前辈。”

他越发摸不清这前辈的意思，说是不愿再见他，好似和他的爹娘有仇，再见却并未下狠手，还故意教导自己，这是何意？

韦野渡不理他的心绪复杂，目光再次从那把木剑上掠过，神色淡淡。

“这玄冥剑，王清虚是何时送你的？”

常溪暮不解，低头看这木剑。

“这剑唤玄冥剑？”

他面色惊讶，不似作假，可见当初王清虚将此宝剑交于他时，不曾多言，此番心思，倒是让韦野渡只觉有趣。

“好似是在我五岁时。”

常溪暮仔细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