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8章恩准
第1109章：恩准
石皇没有有力的证据，洛菁沉默不语，左安满脸委屈。
族老们很多都已经认定了这是一个笑话，彻头彻尾的笑话。
没有充足的准备，石皇就急不可耐的想推自己的女儿上位，如此表现可算是一大败笔，在石国，本就不够闪亮的皇权，如今更是蒙尘。
更有点的族老猜测，这个莫名其妙的会议，大概是因为公主要保圣女，石皇才临时借了更换继承人的名义来帮女儿达到目的。
已经有人不耐烦转头看向外面的骄阳，日头临近中天，该是用饭的时间了，这么想着的人便果真觉得腹中饥饿，越发不耐。
左安的人，个个笑逐颜开，喜悦之情收都收不住。
“皇上，如果你再拿不出有力的证据，今天的会就散了吧。”老古董族老的话，还是颇有权威的。
他的话音刚落，大家的表情便一下子松懈下来，皆欲起身离开，甚至有人开始毫无顾忌的互相恭喜。
木制的宽大厚实的雕花椅子，也因为因此被带动，在花岗岩打磨的光滑的地面上，蹭出短促的吱吱声。
众人眼见着就散了，石皇才不紧不慢的开口，声音不算太大，却人人都听在了耳中。
“你们是不是都忘了宗族会是谁在主持？我说过已经结束了吗？”
这话就说的完全不顾脸面了，众人的表情几乎都僵在了脸上，笑容未退，脸色却分外难堪。
老古董族老更是被一口气堵在喉咙，面色一下子酱紫，喉咙里还发了两声出毫无意义的嗬嗬。他家大业大，活到了这个年纪，平日里被捧着哄着，子孙们都生怕惹恼了他，已经好久不曾被人这番数落了。
恼羞成怒的族老们，反应过来后，便齐齐声讨。
“皇上，这会议是你主持，但按规矩，你要罢黜继承人也要先拿出道理来……”左安的一方族老隐忍着怒意，手指之天，“这已日照当头，皇上你再拿不出办法，我们这群老家伙半日多水米未进，人老体弱可经不起这种折腾。”
石皇缓缓从座位上站起身来，高大的身材挺的笔直，双目如明月生辉，在众人的眼中宛若参天巨树。
一种无形的压力将众人笼罩，左安突然涌出一股浓浓的不安。
“你们要理由？要解释？要证据？”石皇说话的声音越来越慢，萦绕耳边如重锤擂鼓，他缓缓将目光转向左安，“我本来不想这么做的，毕竟，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想着能够隐瞒过去也就罢了，可是……”
在石皇的注视中，一种近乎恐惧的情绪慢慢的将左安的心脏一把掠住，越攥越紧。
发现石皇的坚决，族老们也安静下来，他们平日里倚老卖老却并不愚笨，反而大多数都人老成精。
如果石皇没有证据就想一言九鼎，为了各自的利益和权力，他们当然会反对，但若是石皇站住了“理”字，那又另当别论了。
“这，就是你们要的理由，你们要的证据。”
一摞书册信件被石皇摔到了桌上。
书信在众人的面前散落开，更有一张薄薄的纸片晃悠悠飞落到了地上，被旁边的一个族老弯腰捡起。
族老们就近拿起手边的册子或信件。
只有左安一个人没动，笔直的坐在座位上，目光在那些信件上划过，无人看见的袖中，攥紧的拳头微微抖动着。
竟然，被发现了。
瞟了一眼那些信件他就知道大势已去。
他从沈国回来后，与大乾朝的来往，策划反对沈国的游行示威，还有一步步拉拢朝臣与族老的事，统统事无巨细的被记录了下来，同时还有书信为证。
左安不知道石皇如何发现的，但他却已经明白了，今天的一切摆明了就是个陷阱，是个局，他走了进来，然后再也别想毫发无损的走出去。
石皇性情温软如玉，行事也偏柔和，这不是石皇的风格。
左安抬抬眼角飞快的瞥了一眼对面端坐着的人，是她吗？不需要理由，左安直觉今天的一切都是洛菁安排的。
他看着洛菁，洛菁却双目微垂的盯着地面，双手平放在膝部，如软玉雕琢的面孔上一派平静，静的几乎如一幅画般。
族老们陆陆续续的查看面前堆积的资料，表情越来越凝重，偶尔有些性子激烈的，抬眼看向左安的目光有隐藏不住的愤怒。
内斗，争权夺利，勾心斗角……都可以，但不能越了底线。底线是什么？对这些族老来说，是整个石国，这是他们的根。
单单左安鼓动学子反抗皇权这一点，就是族老们不能接受的。
族老们拿起放下书册的声音，一点点将左安从光明推入了黑暗，他知道，再也无可挽回，那么，不如自己退去。
“我自请放弃继承人之位。”
左安的声音在寂静的大厅里突兀的响起，族老们一时都有些怔愣，连石皇也有些意外的看了左安一眼。
他以为左安会做最后的挣扎。
只有洛菁，依旧低垂着眼帘，纹丝不动。
“我放弃……”左安的声音比刚刚更大声了些，语速也更快，“你们其实都在等着这一天吧。继承人的身份真的属于过我吗？就算我不放弃，也会有人想办法逼我放弃吧。”
“你这是贼喊捉贼，你的所作所为可能配得上一个继承者的身份？你不这么做，谁会去罢黜你。”一个须发茂盛的族老不忿，怒目而对。
“呵呵……”左安笑着，只是脸上毫无笑容，他站了起来，绣满金线的黑色衣袖挥到背后，“你们心理作何想法，自己知道，不过如今争论这些毫无意义，我既然是个失败者，就该有失败者的自觉。”
左安转身面对石皇，眼中闪过一抹复杂，转而便被其掩盖过去。
低头，躬身，双膝跪地，左安结结实实的跪在了石皇的面前：“左安愧对皇上多年教导，如今自请去了太子之位，请皇上恩准。”
“胡说，胡说，明明犯了错，不反省自己，倒像是受尽了委屈，气煞我也。”须发茂盛的族老似乎并不擅长与人争辩，直气的哼哼。
石皇久久的看着左安。
这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尽管没有当成亲生孩子培养，但也一样付出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