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0章是真的
第1101章:是真的
流言这种事,虽说三人成虎,但放到沈昭城身上,效果其实并不怎么好。
沈国的百姓,对沈昭城这个皇帝普遍还是认可爱戴的。
百姓可能盲从,狭隘,无知,但不是傻子,谁让他们过得好,谁是好人,总归有着自己的判断。
“这种流言,简直荒谬之极。”茶馆里一个书生模样的人十分忿忿不平。
“兄台说的极是,想我沈国如今百姓富足,国力昌盛,皇上的功德谁人能抹去?那些宵小之国,不外乎是害怕我们的强大,就散布如此流言妄图动摇沈国的民心,以为我们沈国都是和他们一样的傻子不成。”
说话的人神情激动,言语铿锵有力,颇有些感染力,茶馆中许多人都纷纷叫好。
二楼的雅间里两个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相视而笑。
“流言止于智者,所以,要让所有的人都以为自己是智者就对了。”
“皇上虽然没说要制止,但我们却不能不作为。暴力的打击打压,不如疏导,还是徐大人想得周到。”
“哪里,哪里,我也不过身份使然,顺势而为罢了,这种主意大家都能想的出。”
二人继续互捧了一会儿,各种面带笑容,关系也更加亲近了几分。
这二人一个是翰林书院的院首,一个是吏部的官员,朝中算同一派系的同僚关系,如今对于流言的处理,各方都暗暗发力,准备好好表现一番。
有危机就会有机会,每件事情都有其两面性,比如这次凶猛而来的流言,若是能够妥善处理,便能在功劳簿上写上大大的一笔。
这二人利用学院里学员们的热血,鼓动他们走出去,到民众之中去,与流言对抗。
把沈昭城的流言说出是敌国的阴谋虽然没有证据,不过这种事情并不需要证据,只是需要在大家的心目中树立一个敌对的目标,就足够了。
热闹终会平息,很多人都相信,这些流言的传播不过是一场闹剧,随着时间的流逝终将过去。
茶馆里的议论声还在继续,有人开始对草原的突狼族,对冥城,还有其他诸国破口漫骂。沈国平静了十多年,正是日子蒸蒸日上之时,谁也不想眼看战争毁了自己的家园。
“可是,那并不是流言,是真的。”
一个有些怯弱的声音插了进来,似乎因为音量太小力度太弱,那声音夹杂在各种议论声中,就像一颗砂砾落入水塘,没惊起丁点的涟漪。
说话的人面容有些稚嫩,像个尚未及冠的男孩。
男孩好似并不习惯在众人面前袒露自己的想法,脸上有些局促和微醺的红晕,见没人理睬自己,他的眉毛微微向下耷拉着,抿了抿嘴唇,似乎在犹豫是不是要更加大声一点的再次开口。
只有男孩身边坐着的那个书生模样的人似乎觉察到了什么,他疑惑的看了男孩一眼,见对方扭捏又羞涩的模样,觉得自己大概是多心了,又扭开头去。
“关于皇上的说法,不是流言,是真的。”像是真理战胜怯弱,男孩终于鼓足勇气的大声嚷了出来。
大约尚未脱离变声期,男孩的声调很高,如绷劲的琴弦失去了颤音,只剩尖利刺耳的声响。
刚刚还闹哄哄的茶馆,一下子陷入了寂静。
所有的人都似被施了定身术,高举的手臂,半张的嘴,含在舌尖的瓜子,都被定在了原地,甚至连空气中飘荡的茶香,氤氲的热气也似凝固了般。
随后,法术消散,众人齐齐扭头看向男孩的方向。
在众人目光直视中,男孩窘迫的满脸通红,红晕从面皮散到耳根又爬满脖颈,他手足无措的僵坐在那里,惶然不安和倔强执拗的表情交错在脸上闪现。
“呯”的一声巨响,一个身材魁梧颇为壮硕的男子一掌拍在桌子上,桌面在这一拍之下裂开一条缝隙,桌腿吱吆两下,几乎摇摇欲坠。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壮硕男子废了好大力气才没有在公众场合破口大骂,更多的怒气被手下的桌子所承受了去,让他的情绪稍稍缓和,否则,他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就这么一巴掌把那个男孩给拍死。
看起来倒是个秀气俊美的男孩,竟然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男孩的话将大家口诛笔伐的兴致被打断,似乎将众人的热情也一并浇灭,只剩下一些疑惑、探究、愤怒、不怀好意的各种眼神。
在壮硕男子的威胁下男孩似乎十分紧张,他咽了咽口水,说出的话语却没有丝毫妥协,“我说那不是流言,皇上他是祸源的事,那是真的,是真的。”
“混账!”
壮硕的男子似乎再也忍不住,举起了手臂,但碰上男孩倔强的快要哭出来的眼神,心头像被不知从何而来的凉风吹过,火气莫名消散了许多,他猜测着,眼前这个年岁不大的男孩大约是在何处被人蒙蔽了吧。
“你从哪里听来的消息?”男子放下手臂,用尽量平和但实际上仍然粗重的语气问着,“很多人是不能随便相信的。”
“是楚亭风的二弟子所说。”男孩看似害怕但真正开口时却是口齿伶俐,调理分明,不等大家反映便继续道来。
“当年楚亭风夜观星象,发现天下有祸乱之势,便测算过天机,算出祸源之人就是如今的沈皇。后测算破解之法时,被天机反噬重伤,之后云游天下时遇到一个女子与破解天机之局有关,收作弟子,后为了解决祸乱之事又将其嫁给了沈皇,就是当今的皇后娘娘。”
楚亭风的弟子所言?天机?破局之法?
男孩的这番言论让众人的思维都几乎停滞。
楚亭风有三个弟子,最小的女弟子正是沈国的皇后娘娘这谁都知道,但楚亭风是为了破局才将其价格沈皇,这种了不得的隐秘真的是编出流言吗?
“小子,谁告诉你这些的?”男子也是心中忐忑,沉甸甸的,但对着男孩时却故意露出凶恶的表情。
“是楚亭风的二弟子,白暮寒亲口所说。”
“什么?他认识楚亭风的弟子?”
众人哗然,相互张望,从彼此的眼中似乎看到了隐约的恐惧蔓延。
茶馆那一日的对话似乎被沉默吞噬掉了。
后来,二楼下来的两个官员模样的人叫来了顺天府的衙役,将男孩带离。
男孩被带走的时候瑟瑟发抖,却仍努力昂着头,那场面在围观的人看来,不知为何呼吸都变得沉重和悲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