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8章血色

第1059章：血色

几个乞丐提到吃的时候，却是不肯说出人肉这样的话。

夜静了，终于吃饱了的几个乞丐窝在一旁的草堆里睡着了。并不在意旁边一直躺着的白寒。也许觉得他也是个孩子，不成威胁。

这群人，他们应该是早就在打依依的主意。今天所谓的城南施粥，也是他们苦思冥想出的借口。似乎吃掉一个不会说话的孩子，比之活生生的大人更容易接受。

而没有大人保护的孩子，他们容易得手的也只有依依一个。

其实，就算不用骗的，直接来抢，白暮寒也是拼不过他们的。只是再怎么饥渴，食人这种事，仍旧越少人知道越好。

也许是好久没有饱食，身体大约有些不适应，几个乞丐相继睡倒，且睡的特别沉。沉到白寒挣扎的爬起来都没人发觉。他们以为这一顿踢打，应该会要了白寒的半条命才对。

其实白寒此刻走路都很困难。每一步跨出去就有各种疼痛席卷而来。刚刚还冒着热气的大锅如今连汤汁也不见一滴。那些饿坏了的人，果然是没有节制。大锅的旁边有一把不起眼的斧头，似是常年劈柴，斧刃已经有了许多缺口。

白寒抚摸则斧头。尽管清洗过，上面还有新鲜血液的味道。那些味道，和依依有关吧。

斧头沉甸甸的，挥舞出去的话，不需要费多的力气。他两支手抓好斧柄，这样的重量对于他的年岁身高来说太过勉强。可他还是稳稳的提着，一步步走向那几个打着呼噜，只保朝夕的乞丐。

举高，劈下。手起斧落，除了老乞丐，那些所谓的恶棍们，每一个都一斧，几乎一气呵成。没谁来的及发出呼救。更多的鲜血喷到墙上，流到地上。

到老乞丐时，白寒故意将其踢醒，看到脖子上架着的明晃晃的锋刃后，他的声音只是在喉咙里咯咯跳了几下。随后竟然闭眼放弃了抵抗，脸上还隐约浮现出解脱的神色。

脱力的白寒也倒了下去。随着倒地，再次睁开眼睛的白暮寒已经被人带出了破庙。就算是饥荒闹的人心惶惶，但杀了人却又不同。

破庙里一共六个乞丐，只有一个年龄自小的得意幸存。这事很是轰动一时。

后来白暮寒被官府调查，问及发生了什么，他只是说自己大约受了刺激，全部不记得了。至于依依的事情，他只字未提。

只是在某个黄昏后，他在曾经遇到依依的那棵大树下堆了一个小小的坟头。一个空的小小的坟头。若是再过几年，坟头也会不见踪迹。就像依依短暂的生命，来和去都悄无声息。

只有一抹疼痛留下了白暮寒的心底，不知何时才能伤愈。

荆晨的迷魂术可以勾起人心底最深处的伤痛。他分析过白暮寒，他在灵云峰的存在感低，拼命讨好师父却仍不被重视。他以为白暮寒内心中定然是嫉妒和不甘的。

对白暮寒施展迷魂术后，应该能将他的妒忌不断加深而变成怨恨，然后在暗示其联手合作。

计划是完美的。但迷魂术施展后，唤醒的却不是对师父师兄的不满愤怒的白暮寒。他唤醒了白寒，自那个血色的夜晚过后，再也没有出现过的白寒。

白寒的百无禁忌随性不羁完全没有白暮寒的任何影子。

“谢谢你叫醒我，你可叫我白寒。”

荆晨很震惊。从一个人的身上唤醒另一个人这种事，好比一个猎人，打开自己的陷阱以为会看到野兔却跳出来一只老虎。不敢置信且不能理解。

“你和白暮寒真的是完全不同。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荆晨有些阴郁。不但因为白暮寒这个意外，还因为对付楚亭风的计划可能搁浅。时间紧迫的情况下，这种偏离掌控的感觉让他特别烦躁。

“你可以理解为，我和白暮寒时一个身体两个灵魂。”

白寒笑着打量了一下四周。夜深人静的灵云峰，这个荆晨竟然能够潜入进来，也是颇为了得的。楚亭风的武功如何且不说，他擅长的是推算。但大师兄可是个高手。

若是这个白寒愿意配合，那么计划还是可以进行的。为了这次的事他们花了很多的心血，荆晨不想这一切都付诸东流。为今之计也只有谈判了。

荆晨思索了一会可以开给对面这个白寒的合作条件。

“不用谢。白寒先生，你应该能够猜到我冒了风险来找白暮寒是有些事情要和他谈。现在，我想也许可以和你谈谈。”

似乎因为许久没出现了。这次并不是在极端的情况下。白寒的心情很好。他笑眯眯的盯着荆晨。

“白暮寒知道事情我都知道，而我知道的他却不知道。所以，不用对我耍花招。你对他使用了迷魂催眠的手法，初衷可不是放我出来。”

“是的。我想和白暮寒达成合作。但以他的为人我很难达到目的。所以小小的用了些手段。”

白寒摆摆手，好像不太在意荆晨如何对待白暮寒。

“说说你的计划，还有可以开出的条件。我建议大家都坦诚些。”

荆晨不知道他该不该去相信白寒这种特殊的存在。他们若真能联合自然好。但把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荆晨觉得太过冒险。

“别担心，无论你想干什么，都不用担心我这里会泄露出去。”白寒并不着急，眼神带着点戏谑，“至少你可以唤醒我。我不想取代另一个自己，但也不想一直沉睡。所以你看，我们还是可以谈一谈的。”

“若我的目的是楚亭风呢？”

荆晨试探着。

“会要了他的性命吗？”

白寒觉得荆晨太小看白暮寒的心性了。他就算是用迷魂术蛊惑白暮寒对付楚亭风怕是也不会成功。楚亭风对于白暮寒来说，就是亲人，就是一种依靠。就像当年的依依对于白暮寒的意义。他不会背叛。

但白寒却不同。楚亭风与白暮寒的所有记忆他都有，所有的情感他都没有。他看得清楚，楚亭风收留白暮寒并非出于好心。

算计楚亭风，他不会为难。若是要谋划楚亭风的性命，白寒觉得自己很可能会被白暮寒瞬间压制。自己等同白暮寒的一部分。他对楚亭风的判断，白暮寒也是明白的，只是那个软弱的家伙被感情所累，不肯正视现实。

“如果事情顺利，大约会要了半条命吧。”

荆晨想了想，谨慎的回道。

荆晨和白寒终于谈定了合作的事情，虽然事情偏离预计，但最终的目的却是达成了，白寒答应前期会帮助荆晨算计楚亭风，搅乱当前局势。

“天下大乱这种事，还是挺有趣的。不过后面你能不能乱中取胜就，那我就管不着了。”

这个白寒，若不是荆晨亲眼所见，真的很难相信他就是白暮寒。

白寒的身上像是丝毫不存正常人的情绪，只要有一些他感兴趣的事情，才会让其瞥上一眼。

“后面的事，也只能我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