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我这辈子从没这么恨过自己。
看着我哥因为我痛苦到快昏死过去,我真的觉得比让他杀了我更难受。
他的那句“对不起”,比他打我骂我更像是惩罚,那句话仿佛变成了一根绳索,勒住了我的喉咙。绳索越收越紧,我呼吸越来越困难。
我张张嘴,却发现自己已经说不出话来,我只能看着他哭,然后抓着他的手往我脸上扇。
可我哥并不想打我。
我想,他或许连碰都不想碰我。
我就是脏,就是卑劣,就是自私自利恶贯满盈。
我跪在他面前,求他原谅我,他只是皱着眉,怔怔地看着我。
“别哭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已经对时间没有了感知能力,在这个空间里的每一秒都因为沾染了肮脏罪恶的气息而被无限拉长,变得格外难熬。
我恍惚间听见我哥说:“别哭了。”
我以为是自己的幻听,抬起头看他,发现真的是我哥在说话。
他嗓音有些哑,但脸色恢复了一些,不再那么惨白。
他对我说:“骁,你起来吧,我想先去洗个澡。”
那个时候,我应该是很狼狈,几乎从床上跌到了地上。
我尽可能离他远一点,然后慌乱地去找他被我丢在一边的睡衣。
我连递给他睡衣的胆量都没有,放在他手边,再次退回到更远的位置。
我哥看着我,没说话,拿起睡衣和睡裤,套在了身上。
他没有任何扭捏的遮掩,身体就那么暴露在我面前,我之前是如何一件件把它们脱掉的,就又如何一件件穿了回去。
但他是觉得不适的。
我到底还是探入了两根手指,而我哥因为那时身体过于紧绷,根本没办法适应和接纳。
他站起来的时候,眉头紧锁,迈开步子前闭着眼深呼吸了一下。
“骁,”他说,“对不起,哥可能还是没准备好。”
“不是。”我已经稍微整理好了情绪,赶紧对他说,“哥,我真的不做了,以后都不做了。”
他转过来看向我,似乎是想对我笑,但最后还是没能笑出来。
他安静地朝卧室外面走去,走得很慢,我总觉得他……
我跟上去,却不敢跟得太紧,生怕吓到他。
我哥没有阻止我跟着他,但也没有理我。
他洗澡的时候,我就守在外面,一直听着里面的声音,担心他出事。
事实上,我哥似乎真的无坚不摧,他好像总是能一个人消化掉所有的挣扎与痛苦。
说来也是,十几岁的孩子突然父母双亡,一个人把弟弟带大,这个世界上能有几个比他更强大。
可就是这样强大的一个人,在刚刚,差点因为我崩溃。
我蹲在浴室外面,失神地听着哗哗的水声,真的发誓,从此以后再不对我哥有任何非分之想了。
我只想一辈子安分守己的做他的亲弟弟。
这场荒诞痛苦的悲剧安静地收场了,我跟我哥都十分默契地再没有提起这件事。
我们回到各自房间,我又开始整宿失眠,想必他也不可能安稳入睡。
第二天,我哥很早起来给我做饭,吃饭时也像往常一样聊着无足轻重的日常。
我们之间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我们也都很清楚,一切都不可能恢复如初了。
接连几天我的状态都非常差,甚至比之前更差劲。
失眠。注意力无法集中。频繁冒出自杀的念头。
我吃不下饭,连喝水都觉得痛苦,好像只要有物质进入我的身体,就会浑身疼到呼吸不畅。
整日整夜的头疼也折磨着我,吃了很多止痛药也不管用。
我曾经经历过类似的事情,所以很清楚,我应该去看医生了。
但我又觉得我没有资格看医生,没资格吃药治病,自作自受的我活该忍受这一切。
如果我的痛苦能从某种程度上弥补一下我哥,那我心甘情愿一辈子这样。
就这样拖着,好几个晚上我打开窗户幻想着自己跳下去。
可在真的准备这么做的时候,一想到我摔下去后丑陋的尸体可能会吓到我哥,我就清醒了过来。
死也得死远点。
说来也巧,就在我哭着怎么才能死远点的时候,公司有了一个外派到新加坡工作的机会。
整个公司有5个名额,我们部门要去3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