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决定，生或死

蒋飒一言不发，就这么静静地坐着。  刘廌与顾长风对望了一眼，顾长风的脸上写着焦急，而刘廌却仍旧神情淡然。

“蒋飒，你倒是说句话啊，我们都替你急死了，若非为了你，我与刘先生也不会这大半夜地跑来。”顾长风终于忍不住了。

蒋飒看了顾长风一眼，拿酒葫芦就着咕了一大口，然后望着顾长风：“让我说什么？现在我说什么有用么？”

顾长风叹了口气：“可你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不能当做没这回事吧？”

蒋飒苍白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倦意：“我累了，顾大人，我想回燕子矶，做回我的闲云野鹤。”

顾长风一愣，他没想到蒋飒竟然想要回燕子矶。

这不像是蒋飒的性格，一直以来在他看来蒋飒都是迎难而上的，便是他最心灰意冷的时候只要是朝廷有大事他都不可能放任不管，莫非这一次蒋瓛的事情真与他有什么关系么？

这一点便是顾长风最担心的事情。

刘廌开口了：“蒋飒，你就不想把这件事情给弄明白吗？要知道那可是你的大哥，为了他你没少和当今的圣上呕气。”

蒋飒咬了下嘴唇：“刘先生，顾大人，我明白你们的来意，你们是想让我主动到皇上跟着去请旨调查，以示我的清白。可是你们替我想过没有？刘先生刚才也说了，他是我的大哥，若这事情真是那么一回事我该怎么办？大义灭亲，亲手抓住我大哥或是把我大哥杀了？我做不到，我唯一可以做的只能是两不相帮。”

顾长风有些生气了：“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蒋飒么？”

“我还是那个蒋飒，但我有我的原则！”蒋飒说得斩钉截铁。

这时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你们不要逼他了，他现在已经很难过了。”

女人走了进来，是蓝紫青。

蒋飒看了她一眼：“你怎么来了？”

女人说道：“我听说了圣门的事情，过来看看你。”

蒋飒叹了口气：“我没事。”

蓝紫青这才与顾长风和刘廌见礼，然后才坐了下来。

“不过他们说得没错，现在你的处境确实有些尴尬，所以你必须要拿出一个态度来，不管是什么态度我都会支持你。”别看蓝紫青这话也是在劝他，可是蓝紫青的话中却蓄含了深意。

蓝紫青就的态度分两种，一种是向圣上表示忠心，然后请旨对付圣门，另一种便是站到圣门的那一边去，彻底地与朝廷为敌。

顾长风没听出话外之音，可是刘廌却听明白了。

刘廌的眉头一皱：“蓝姑娘……”

蓝紫青淡淡地说道：“刘先生，令祖父与父亲都是我敬重的人，包括您，你们都有自己的原则与操守，你也不必和我说什么大道理，就拿您来说吧，真就对朝廷没有半句怨言么？若真是那样的话也不会一直守在青田，早就入世为官了。”

刘廌一下子哑然了，他还真找不到什么话来反驳。

顾长风道：“过去的事情就不必再说了，先把眼前的事情给解决了吧！”

蓝紫青说道：“我说的就是眼前的事情，你们不是想在他这要一个答案么，便让他自己选择吧！”

“选择？”顾长风一头的雾水。

蒋飒眉头紧锁，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蓝紫青的意思。

说老实话他的心里也很是矛盾，一边是朱明朝廷，一边是自己的亲哥哥。

从道义而言，他是应该选择站在朝廷这边，去剿灭圣门，粉碎圣门的阴谋的。

可是他蒋飒也是个凡人，同样难过亲情这一关，如果圣门的圣主真是自己的亲哥哥的话，自己难道真要与蒋瓛生死与对么？

还是放弃道义，与蒋瓛站在一起，彻底走向朝廷的对立面去？暂且把蒋家放在边，可这样做真的就对么？

蒋飒陷入了两以的境地。

他大口地喝着酒，葫芦空了。

他将葫芦递给了身后的方渐鸿，然后取出了一柄飞刀和字条。

“早有人传书给我了，估计传书给我的人也希望我去查这件事情。”蒋飒说道。

刘廌与顾长风都是一惊，顾长风拿起了飞刀与那书信，他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看了一下然后把那字条递给刘廌，刘廌也看了一眼，顾长风道：“一模一样，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无论是传讯的手段还是这上面的字迹都与上前顾长风收到的一样。

顾长风说道：“当日西安秦王府事发也是这人传的讯息，看来是个有心人呐！”

刘廌微微点了点头：“确实是有心人，顾大人，想当年只有锦衣卫才有这样的本事，知天下事，而如今锦衣卫的活都让别人给做了，而你们却要靠着这些传讯才能够有所行动，这是不是一种悲哀？”

顾长风苦笑，刘廌说得没错，早期锦衣卫可以说但凡是大明境内的大事小事都知道得清清楚楚，说得夸张一点，哪个大臣在家里说了句梦话都可能会被锦衣卫的人给听了去，可是现在呢？

顾长风说道：“这也不怨我，自从没有了辛堂，我们便成了聋子，瞎子，再说了，圣上几番对锦衣卫进行打压也造成了锦衣卫在很多方面都已经大不如前。”

顾长风说到了辛堂，没错，锦衣卫之所以知天下便是因为辛堂的存在，而辛堂之前锦衣卫也曾有这样负责收集信息的职司，只是后来也都并入了辛堂，辛堂脱离了锦衣卫的控制，锦衣卫自然就断了消息的来源。

虽然后来顾长风也尝试着恢复这张信息网，可这又岂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还有就是两次锦衣卫的大变故，毛骧与蒋瓛分别扯进了胡惟庸案与蓝玉案，连坐了三万多人，已经激起了朝野的共愤，洪武皇帝也不得不对锦衣卫进行约束，先是废除了锦衣狱，所有刑诉归还有司，还专门弄了个六扇门来，六扇门一出现便从锦衣卫里挖出了许多枉法之人，当然，其结果也弄得锦衣卫人人自危。

“刘先生，你觉得这传讯之人会是谁？”顾长风问道。

刘廌想了想：“这个还真不好说，不过这个人应该是向着朝廷的。”

顾长风“哦”了一声，细想想确实也是，如果这人不向着朝廷，这些事情他大可不去管，若是对方的人就更不可能透露出来。

“只不过这个人的心思很是细腻，就拿他把这件事情用这样的方式传递给蒋飒其实又何尝不是一种试探，他是想看看蒋飒的态度，想看看蒋飒到底会不会去查个究竟，如果蒋飒去查，哪怕是暗查，也能够说明蒋飒与蒋瓛不是一伙的，如果蒋飒对这事情置之不理又或是刻意想要隐瞒，反而还把目标落在消息的来源上，那便说明蒋飒的心里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