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活的通透弟弟

姜妤心砰砰跳得很快，直觉有什么串起来了，开口打断他们的话。

“好了，你们都别吵了，那些都是一般的驱寒药材不贵，两百文就够了，不至于在这争这些。”

李寡妇一愣：“两百文的话，那确实不算贵，可小姑娘你的诊金多少？”

“诊金二十文，我先给你写药方子，你到时去镇上药铺抓药，回来后按照医嘱来，绝不可随意删减药量。”

“好，我都听大夫你的。”

秀才伸手接过药方，客气道：“多谢姜大夫，这次的事多亏您了，这是二十文诊金，您收好了。”

姜妤嗯了一声，将诊金放在荷包里走出门，扭头看向他试探道：“你娘说你落水撞头，你还记得落水的事嘛。”

“……唔，记不清楚了，是后脑这里撞到，当时流了挺多血。”

“我只要一想落水的事就头疼，姜大夫为何这般问，难道我这头会留下毛病嘛。”

秀才摸了摸后脑勺，已经没有大包了，只是还有些凹凸不平，那是撞到石头留下的疤痕。

姜妤死死盯着他，想从他表情里找到这人撒谎的痕迹，可是……没有，一点都看不出来。

心里冒出一个猜测来，前世这人也撞到头，失去记忆的话，那确实想不起来落水时，是她救了他的事。

可村民们看到了，他难道就一点没怀疑过，自己是被人救起来得嘛，说到底是不想认罢了。

秀才见她脸色变来变去，心突突跳莫名有些畏惧，小心翼翼问：“姜大夫，你没事吧？”

姜妤抬起头，眼神多了几分复杂，不耐烦道：“我没事，你娘我已经施针了，她能舒服一点，你早些去抓药熬了。”

“好，那在下送送姜大夫。”

“不必，我自己认得路，不需要你送！”

秀才看着快步离开的背影，眉头拧了拧，低声不解道：“我好像没惹到她，怎么看我哪里都不顺眼，好凶的姑娘。”

*

姜妤心里烦闷得慌，不想直接回家，怕被爷爷看出来，到时也不好解释。

抬脚上了山，找了个山坡位置坐下，静静回想着前世的一幕幕，当时村民造谣的时候，她去找秀才想让他澄清。

他当时的眼神确实不对劲。

陌生，全是陌生，就像是之前从未见过她一般，确实很奇怪，若真是磕到头失忆的话，那一切是说通了。

谣言当时传开速度太快，若背后没人刻意针对，不可能会那么快，那还有谁呢。

自己名声坏了之后，谁得利最多？

脑中闪过几个人面孔，最后定格在爹，后娘杨春草脸上，眸子闪烁着寒光，她被卖走之后，方月瑶就是姜家唯一的女儿。

银钱也是进了他们手中，爷爷没了之后，爹那副模样根本看不出伤心，爷爷现在住的老宅，前世也落到爹手里了……

这么一想，一颗心像是掉进冰窟窿里，前世恨秀才最深，其次是爹和后娘，从没细想过，这背后之人到底是谁。

姜妤沉浸在思绪里，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的人，正一步步靠近着，轻声开口：“姜姑娘，你怎么在这？”

周山喊了一声，见没人应声，只能走到她身边坐下来：“姜姑娘，你脸色很难看，是出了什么事嘛。”

“……周山哥，你怎么在这里？”

“我去给姜爷爷送东西，听说你出来了，迟迟没回来有些不放心，就过来找找看。”

姜妤抿着唇沉默着，好一会儿才开口问：“周山哥，我是说假设有一天，你被至亲伤害的话，会选择怎么做？”

周山挑挑眉，认真道：“那要看具体什么事，造成的伤害有多大，若是要命的事。”

“与其一辈子心里膈应，不如直接断绝关系，离得远远的，避免被再次伤害。”

“当然离开前，想讨个公道的话也可。”

姜妤看向他，疑惑道：“为何不是选择留下，让他们膈应呢，做错事的是旁人又不是自己。”

周山摇摇头，缓缓解释道：“仇恨这东西，若是一直记着，伤害的人是自己，从来不是别人。”

“只是打个比方，如果有人伤害你，那从伤害你这刻开始，再多的理由借口，都改变不了一点，你是被舍弃掉的那个。”

“他们不在乎你，你的仇恨也伤不到别人，除了折磨自己没什么用，不是这个道理嘛。”

姜妤脑子像是，被锤子砸了下，有些东西一下想明白了，低头红着眼，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前世就是直到死都在恨，可谁能知道呢，谁又在乎呢，她不开心，活着一点都不开心。

说到底，确实是在折磨自己。

声音有些闷：“那除了远离，还有什么法子，能让自己不痛苦吗？”

周山看了她一眼，轻声说：“报复的同时，将他们从心里剔除掉，当陌生人一样，陌生人对你凶，你根本不会恨对嘛。”

姜妤看着他笑，眼底带着几分释然：“……是，周山哥谢谢你，我懂了。”

唔，以后对爹和后娘，可以更狠一点了，他们开不开心不重要，累不累死也无所谓。

她开心了最重要，其余人不重要，猜不准的一律当不存在。

周山见她笑了，嗯了一声：“心情好了，那就早点回去吧，你爷爷在等你。”

姜妤点点头，起身拍打着衣裙上的尘土，轻声说：“周山哥，那我先回去了，你的药粉要是不够，随时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