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林睿谋算

三月二十八，是最后一次去林府施针，姜妤早早起了，坐着驴车来到镇上。

一路来到后宅，看着院内坐着的人，客气道：“见过夫人，今日是小公子最后一次施针，日后只要吃药膳稳定病情即可。”

弟弟也走了，云婉情绪不佳，尤其看到眼前不识好歹小女娘，眼眸更是冷了几分，疏离的声音响起：“嗯，姜大夫去施针吧。”

“本夫人去账房支银子，等姜大夫看诊结束，诊金都一次结清，日后就不麻烦你了。”

姜妤听出话外音，垂眸低语：“是，多谢夫人。”

背着药箱进屋，开始今日施针。

林睿躺在床上，眸子看过来小声问：“姜姐姐，以后你不会来了是嘛，我要是想你怎么办。”

姜妤轻声说：“我以后有银子，可能会来镇上当大夫，到时候你要是想我，在镇上就能看到啊。”

“啊，真得嘛，姜姐姐你好厉害。”

“对了姜姐姐，我娘说了些不好听的话，你别太放在心上，小舅舅走那么远做生意，娘有些迁怒你。”

林睿像小大人一般，叹了一口气：“我知道舅舅走远跟你没关系，可娘想不通，这次过后你不来府上是好事。”

“我爹跟娘吵架的话，娘会更容易迁怒，对你也没什么好处。”

姜妤听到这些话，忍不住笑：“睿儿还小，怎么操心的事那么多。”

“哎，没办法，娘很多时候太想当然，我不帮着她多操心点，以后弟弟多了，哪里还有我们娘俩容身之地。”

林睿不知想到什么，目光闪烁着狠厉的光，声音微不可闻：“姜姐姐，以后林家会是我的，我一个人的。”

“你想知道我做了什么吗？”

“不想！”

姜妤下意识打断他的话，能在后宅生存的人，不管大人还是孩子，都不可能是天真的性子。

林睿咧开嘴笑，带着几分孩童的天真和残忍，认真道：“我给爹下毒，让他彻底绝嗣了，他永远永远不会再有孩子。”

“姜姐姐是不是想，要是被人发现怎么办，呵呵，就算被发现不过跪祠堂挨鞭子。”

“他永远不敢杀我，除非想后继无人，这一局赢家一定是我。”

姜妤听得心底一寒，沉默着不说话。

她想，她这辈子都很难接受，后宅残忍的生存规矩，这么一想，成婚确实没什么意思。

林睿见她不说话，脸上带着孩童的天真无辜。

“姜姐姐，你为什么不说话，是觉得我太残忍了吗？”

姜妤摇头，轻声说：“不是，你没有去杀人，只是为了自保让你爹绝嗣，说到底是你家里的事，我一个外人没什么资格说道。”

“嗯，姜姐姐不嫁给舅舅，娘不能理解，但我能明白你的意思，不嫁是好事得。”

“舅舅是心悦你，可他是庶出，注定要为大舅舅铺路娶旁人为妻，一个妾室想在后宅活下来，太难太难了。”

林睿真诚道：“姜姐姐就现在这样很好，不必为了任何人，去委屈自己，做自己喜欢的事多好。”

姜妤对上那双落寞的眸子，抬手摸摸他脑袋，柔声道：“对，是很好，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

“我需要赚银子，需要解决吃喝问题，这些是你一生来就有的，但你需要解决地位问题，必须是林府唯一。”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笑了笑。

林睿笑道：“姜姐姐可惜你不是我娘，不然我们娘俩联手，整个后宅谁是对手，日后吃香喝辣多好。”

“可惜了，我娘小家子气，眼睛只盯我爹身上，祈求男人给那点在意，管个屁用。”

“实实在在好处才是真得……”

姜妤施针结束后，背着药箱要走，身后跟着条小尾巴。

云婉见人出来，将银票递过来，笑得客气疏离：“姜大夫诊金收好了，慢走不送。”

“嗯，多谢夫人。”

“娘，我想去送送姜姐姐。”

“……你去吧，别走太远了，送到门口就回来。”

林睿站在她身旁，迈着小短腿：“姜姐姐我送你出去，等以后你来镇上，可要告诉我一声哦，我去看看你。”

姜妤笑了笑应了一声：“好，我等着。”

一大一小出了大门，姜妤要走的时候，手上感觉一软扭头看过去，对上他红着的眼眶。

“娘给的诊金算娘的，姜姐姐救了我的命，让我有了拼一把的胆识，我的诊金你也要收着。”

林睿摆摆手，催促着：“姜姐姐走吧。”

姜妤握紧了些手中荷包，大概猜出这里有十来两银子，这孩子真是……哎，点点头转身离去。

鼻子有些酸涩，林睿吸了吸鼻子，转身要走的时候被人喊住：“睿儿，是专门在这等着舅母得嘛。”

“……？？”

柳韵是知府云晟的夫人，娘家是青云郡有名的商户，从小就是娇生惯养长大，性子有些刁蛮任性。

林睿扭头看过去，对上一双含笑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