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惊梦
“阿妤,快,快进去。”女人急切的声音不断响起,拉着女孩不要命的往后山跑。
容貌姣好,雍容华贵的贵夫人头发散乱,面上从容皆失,露出的手臂和小腿也全然是杂草的割痕。
娇生惯养的贵夫人也不知道哪儿来这么大的力气,断了指甲,急切地哭着低吼着,拉开荒山上一个不知名的墓的石碑,将牵着的小女孩推了进去。
“不要妈妈…不……妈妈。”女孩绝望地哭着不让女人把石碑拉上。
女人安抚地朝着女孩说了几句话,就往反方向跑去。
可在此停留的时间已然足够让后面的人追到此处。
一群五大三粗,装备齐全的亡命徒,其中还夹杂着有很多纹身的外国面庞。也像雇佣兵。
见着面前的女人退无可退。一个男人一巴掌将女人扇倒在地,揪起她的头发,故作无奈,
“得罪谁不好…得罪阎家人…。”
女人耳朵嗡嗡作响,眼眸微阖,听不清他的话。
“小姐交代了,要视频。为了交差…夫人,得罪了。”带头的男人说完这句话,其余人便一哄而上。
石碑里,女孩用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眼泪模糊世界,浑身发抖,神经发麻,肢体僵硬,做不出任何的反应与动作。
女人奋力的挣扎着,仰起头,猩红的双眼穿过石碑的缝隙,直勾勾的盯着女孩的眼睛。
嘴里大叫着,“不要……”
一声又一声,声声泣血。
女孩听懂了她的意思。
不要,不要出来。
女孩就那样麻木地绝望地看着她从来高贵端庄的母亲,被一群畜生,在如此明媚的春光里,凌辱至死。
而女孩金堆玉砌,千娇百宠的缤纷世界从此崩塌。
目光所至全然黑白,脑中一阵耳鸣,夹杂着母亲隔着染着指尖血的墓碑最后对她说的话,
“阿妤,妈妈再也不逼着你学戏了。”
“阿妤,天地辽阔,走的越远越好。”
“阿妤,别出声。”
“阿妤,妈妈永远爱你。”
………
一声惊雷划过天际。
殷翎喘着粗气,从睡梦中惊醒。
冷汗打湿了她眼前的碎发,耳边响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声。
静坐几许,她拉开了床头的抽屉,在满是药的抽屉里,随意的抓了一把倒在手心里,没看数量,就着水咽了下去。
殷翎没有开灯,拉开了窗帘,雨滴肆无忌惮的拍打在落地窗上,阴郁如她的心境。
她随意的坐在地上,靠着床沿,将烟灰缸拿到手边,摸索到烟盒,点了支烟。
仰头,吐雾。
烟雾模糊了她的脸,朦胧间得见她死水一般的眼眸,放空的,虚无的,找不到焦距。
她面无表情,甚至有些厌恶,眼泪不受控地从眼角一滴一滴落下来。
手背搭上眼睛,袖口垂落至肩膀,露出了满是针孔与青淤的小臂。
胸腔,四肢,酸软疼痛。胃里灼烧感袭来,酸意直往上涌。殷翎喉结动了动,试图咽下此种反胃感。
大脑有些困觉混沌,也有些飘飘然的亢奋,她随意的躺在地上。此时她听见了很多人的声音。
香烟燃尽,任凭星火燎上她的指尖。不算清晰的痛感在她神经上弥漫开来。
药物让她的许多记忆早已经混乱错杂。
可是母亲,我不敢看你。
我已快要记不起你的眼睛。
*
傅家家主要认干弟弟的事,彻底被提上日程。
只因今日傅三爷在一个剪彩仪式上,众目睽睽之下被捅了。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歹徒迎着枪口也把刀子送了进去,那叫一个勇猛无畏。
不仅得手,中了两枪还全身而退,底下无数人拍手称快,说是终于有人来替天行道了。
于是乎改运一事,迫在眉睫。
当然,这些话是没人敢当着傅胤礼的面儿说的。
十二月六日,上京全城戒严。此事直接被定性为一级恐袭事件。
傅胤礼在众人的簇拥下上了车。他面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倒是把一旁的林峰急得开车都不大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