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如你所愿
二人如此对峙着下了高架桥。
殷翎不改神色,直至看见侧后方从十字路口左侧窜出来的大g横在了路中间。
她眼中寒光一闪而过,刹车踩死,车与地面摩擦发出尖锐的啸叫,像是金属之间瞬间摩擦产生的声响。
卡宴带着惯性,在离大g还有不到一米的距离处方才停了下来。黑夜里车灯照着的地面上,隐约可见车胎一道道漆黑的划痕。
殷翎一顿,紧紧握着方向盘的手松开来,调整片刻呼吸,方才抬眼。
只见前方的迈巴赫早已开始降速,一如他主人那般欠揍的性情,慢悠悠的于她五米开外的地方停下了。
雨刮器不停的动着。此时对峙无声,万籁俱寂。
只有天边惊雷划过,为此番争锋奏鸣。
后排的人稳坐其中,殷翎撑了把黑伞,一袭白衣从容地闯入了雨幕里。
她先是看了看后面来人,站在最前面的平头中年男子,心下了然,她曾见过照片。
傅三爷手里有名的刽子手,新义安的一把手,吴常青。
果真还是百闻不如一见。
随即才转身站定,看着林峰撑着伞打开了后座的车门。傅胤礼长腿踏地,侧头而出。
黑伞下。他眉骨分明,眉眼深邃,一袭黑高色定大衣,单手插兜,另一只手带着天价的腕表把玩着一个黑金色打火机,夜色幽沉,离得太远,殷翎看不清其中细节。
地面上淅淅沥沥弹起的雨珠,染湿了所有人的裤角。吴常青带的人黑压压围了一圈,殷翎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但还是先开了尊口,
“原来是三爷,我还以为大晚上的遇上什么歹人了。”
殷翎带着如释重负的口吻,朝着傅胤礼安心地笑了笑。
傅胤礼脸上情绪很淡,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林峰能感觉得到,自家爷眼下的心绪确实是不大好的。
傅胤礼将烟盒放到嘴边,叼了一支出来,一只手护着火,顷刻烟雾就从中溢了出来。烟雾与雨幕彻底模糊了他的脸,叫人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
“让你车上的人下来。”
傅胤礼开门见山,语气很淡,却都能看出来他全然没有了平时与殷翎呛声逗趣的兴致。
因着此刻他已全然肯定,那位勇士定是不在殷翎车上的。虽自己留有后手,但像条狗一样紧咬在人家屁股后面是事实。
本只是寻思着难得在这上京见着个有趣儿的,陪她玩儿玩儿也无妨,可眼下是真没了多少心力。
有点趣儿却又乏味至极。
殷翎点点头,拉开了后座的车门,那人撑伞下车,同殷翎走至车前,缓缓抬伞,车灯对照下,缓缓露出了秦时那张端正精致的脸。
“傅总好。这也是打算往岑港去?”
秦时露出一个标准的商业微笑。
林峰看着秦时那张脸感觉心都死了。
被耍了?不确定,再看看o.o。
他已经不知后背所打湿的是雨水还是冷汗,沉默的撑着伞不敢看自家爷的神色。
片刻沉默中,傅胤礼轻笑一声,在这漆黑浓重的瓢泼雨夜里显得格外诡谲。
与此同时秦时的手机响了,配合着傅胤礼的笑,无异于路易十六结局般的催命符。
来电的是秦明月。
殷翎摩挲玉牌的手停住了,眉眼也彻底冷寂了下来。
“哥,我在临溪园和傅妄喝茶,就是太晚了,我有点怕黑,你等下记得来接我。”
电话那头秦明月故作镇定,吸了一口气笑着道。
她说着话,眼睛却直直地看着坐在茶案对面的傅妄,她的声音也如同面前沸腾茶壶里腾空而上的雾气,飘渺朦胧。
“哥哥知道了,你乖乖在临溪园等我,我马上就来。”
秦时语调平缓温柔,一句说完便挂了电话,握伞的手紧了紧。
没忍住,夹杂着怒气直接将话几乎摆到了明面上。
“三爷,此事和我妹妹毫无干系。”话语快速凌冽。
秦时已全然没有了最初的泰然,反观殷翎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
“殷翎,拿一个通缉犯换他的宝贝妹妹,很划算。”
傅胤礼将烟蒂丢到地上用脚碾了碾,没搭理秦时,直接朝着殷翎道出此言。
仿若秦时根本不够入他的眼。
晚秋的夜雨似乎总是格外阴冷潮湿。
殷翎手脚越发冰凉,心跳漏了一拍,无关风花雪月的言情烂漫。
而更像是两个相约赴死的人于糜烂地狱里找到了最鲜红滚烫的那汪熔浆。
这是傅胤礼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叫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