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

两个人沉默了很久。殷小沫在一片沉默中终于开口，“你这次回来就开始谋划这件事情了？我以为你只是想让北堂家难堪，看来，是我把这件事情想的太过简单了，不过，你今天的计划很完美。”

殷小沫的声音很轻很淡，没有一丝感情，就好像不是在将自己的事情一样……

“小沫，你在孤儿院呆了一年，后来我把你从孤儿院领养回来，我们家破人亡，害得我们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了这么多年，这一切都是北堂景云害的……。”许柔语气充满了恨意，“他要为他所犯下的罪付出代价！”

……

北堂景云的确付出了代价，他永远都不能翻身了……

可是，“北堂司呢？他并没有害我们啊！”

“小沫，难道你到现在还相信北堂司吗？难道你没有看到于曼现在的样子吗？难道，你……”

“不要说了—”殷小沫阻止许柔继续说下去，然后面无表情的看向许柔，“我不是笨蛋，我分得清谁骗我。”

……

许柔被殷小沫有些漠然的声音弄的一愣，随即道，“这一切都是北堂景云的错……我这么多年的装疯卖傻，浑浑噩噩的活了这么久，如果不是这股恨意支撑下去，我早就死了。”

见殷小沫还是毫无反应，许柔站起来有些激动的说道，“小沫，你根本就不了解我这些所受的苦，我为什么会嫁给你小姨夫那样的废物！我为什么天天赌博？那都是我对生活完全就失去了信心，我是爱钱，但是我为什么这么爱钱，这些你都知道吗？还好有北堂司，他这么爱你，正好成全了我！”

殷小沫静静地看着许柔，在她这样混乱的话语中，殷小沫还是听出了她的意思，以前她不甘心，想要报复，可是毫无办法。因为她根本斗不过北堂景云，并且还要不断的藏头所谓怕北堂景云找到自己，成田浑浑噩噩的生活，时间长了，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了。

可是现在不同了，她知道殷小沫认识了北堂司，知道北堂司这么的爱着殷小沫，所以她看到了希望，所以她开始布局，一步一步，让北堂景云乃至北堂司都永无翻身之日。

她终于彻底毁了北堂集团，毁了北堂景云。

殷小沫一双杏目里映出她反应激烈的脸。

好久，殷小沫才道，“您知道支撑我活下去的信念是什么？”

许柔错愕的看着她。

殷小沫从墓前站起来，双腿已经麻痹地没有知觉，一个字一个字没有感情地道，“我一直想要有一个家。”

……

许柔震惊的看着她，看着她转过身往前走，一步一顿，身子很僵硬。

想要有一个家。

不论小姨怎么对待自己，无论她的生活过的有多艰苦，她都一直在撑着，因为她知道，在这个世界还有一个血脉亲人，虽然她们很少见面，哪怕见面都是不愉快的，但是，她还算有一个亲人……

没有爸爸妈妈，但是她还有一个小姨，无论什么时候，她都不是孤身一人。

等到小姨老了，回来了，那个时候，家就会温暖起来。

现在，没了。

什么都……没了。

许柔的一双眼里突然多了一抹愧意，但很快就敛去，平静的望着殷小沫一步一步艰难的走下山。

蓦地，殷小沫脚下一个不稳，整个人从山下滚去……

“小沫！”

许柔吃惊的捂住嘴巴，却并没有快速的跑过去。

殷小沫一路滚下山，双腿被石头绊到才停下来，麻木的身体开始恢复知觉，疼痛从四肢百骸传来……

早上的荒草带着露珠，湿漉漉的。

殷小沫躺倒在那儿，呆呆的望着整片逐渐亮起来的天空……辽阔无际……却没有方向……

“喂，你快过去看看啊，万一死了怎么办？”一个中年的男人焦急的声音在殷小沫的头顶上方隐约的传过来。

“怕什么，死不了！”许柔的声音反而很平静。

是啊，死不了，她殷小沫如果这么轻易就能死掉，那她之前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你忘了她不是……”那个中年的男声殷小沫很熟悉，是小姨夫的声音，可是因为声音太小，后面的话殷小沫并没有听清。

稀稀疏疏的脚步声传过来，“小沫，你没事吧。”许柔假装焦急的冲到她面前，伸手欲扶起她，眼神若有似无的扫过她平坦的小腹，“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假。

虚假。

真虚假。

她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小姨这么虚情假意。

她没事。

他什么事情都不会有。

殷小沫一把推开她，挣扎的从草上站起来，往山下走……

仿佛很容易……就这么倒下。

随后下来的小姨夫在一旁连忙道，“小沫，等你想通了，还是可以来找我们的，我和你小姨还是关心你的。”

关心？

他们还关心她？她已经不是工具了，不是吗？

一个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人……又有什么值得他们虚情假意的关心的？